谢庭训眼睛轻眨了一下,端坐着说道:“那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外人不得擅自与我见面?”
少年面上露出茫然,只是摇摇头,却又笑着不说话。
“阿姮。”谢庭训唤了一声,促狭看了房梁上的少年一眼,面色仍旧是素来的清冷镇定,“房梁上似乎有声音,你进来看一看。”
阿姮正在外面代为传达谢庭训的话。
此时忙得焦头烂额。
听到谢庭训的话,连忙应了一声,匆匆唤人进来查看。
房梁上的少年飞掠而下,反手关上了屋门,抬手并指在唇前示意她安静。少年乌黑的瞳仁倒映着她的影子,轻轻一眨,有点讨好的意思。
谢庭训有些惊讶。
眼前张扬恣意的少年,无端有点乖。
令人不忍太过苛责他。
“我不打扰你。”
“别喊她。”
谢庭训抿了抿唇,觉得这少年实在有些奇怪……未免也太过自来熟了些。两人不过是一面之缘,他倒好像是黏上她似的。
他不会有什么别的图谋吧?
谢庭训决定审一审他。
“你……”
话未说完,对面的少年将手里的酒葫芦递给她。
他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脸上。
“若是渴了,喝一口。”
“这是我在北地花重金买到的好酒,江南软绵清淡的酒水,都比不上。”
少年锐利的视线如有实质,落在她干涩的唇瓣上,稍纵即逝。然而谢庭训无端有些局促,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在随性的郎君,忽然生不起来气。
“我不善饮酒。”谢庭训说。
桓三郎像是没料想到这个结果,微怔。
他晃了晃酒葫芦,挂回腰间。
谢庭训问道:“你们江湖儿郎,都这么来无影去无踪……也不管旁人有没有关门吗?”
卞九摇头说:“当然不是。”
“明白了。”谢庭训后退两步,似笑非笑,“你是觉得我性子好说话,才如此无礼,连打声招呼都不,便直接闯入我的房间内。”
卞九睁大了眼睛。
他看着眼前的谢庭训,像是有些陌生。
好温柔的语调。
好刻薄的话语。
但很快,卞九便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下。
在屋外的脚步声快要走来推开门时,少年回眸看她一眼。若白鹤般轻跃而起,衣袂扫过窗棂,施展轻功掠出房间内。
“酒留下。”
少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卞九身形微顿,转身坐在了窗棂上,扭头看她。
她朝着他伸出手。
卞九接下腰间的酒葫芦,却又顿了顿,耳朵尖儿有些发红。他握着酒葫芦,轻咳了一声,看着对面干净得像是白玉雕成的女郎。
“有点脏。”
“是我用过的。”
对面的谢庭训歪了歪脑袋。
乌黑的发丝窝在她单薄的脖颈间,衬得她面如画成,格外干净。
她伸手接过来。
摇摇头道:“我不喝啊。”
少女笑了一下。
清浅而温柔,乌黑的眸底却是一闪而过的促狭。
卞九松开的手下意识又收紧。
对面的谢庭训毫无防备,被带得往前踉跄一下,趔趄着向前几步。卞九恰好仰起面,少女带着桂花甜香的发丝掠过他的侧脸,几乎贴上来。
卞九下意识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