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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轮当午凝不去(1 / 1)

第133章日轮当午凝不去

谢珩手指扣在她腕间,玉扳指压得肌肤生疼。谢苓眼睫微垂,嗅到他衣襟雪松香混着熟悉的熏香脂粉味。这似乎是雁声楼的里特有的气味。

他应当是才去过云台城。

表面称病卸职在家修养,实际上在暗中布局着什么。“上个月贪凉腹痛,太医署的脉案还压在案头,"他松开手,冰粉碗被推到紫檀案几边缘:“含章殿的宫人该换了,连主子都劝不住。”谢苓指尖蜷进掌心,垂眸压下心头的不耐。“堂兄教训的是。“她仰起脸,鬓边珠钗轻晃,“只是暑气实在难耐,想着…“想着趁我不在?”

谢珩忽然轻笑,月白广袖拂过冰盆,带起细碎雪霰。他挨着贵妃榻坐下,将人揽进怀里,从怀里拿出巴掌大的小册子。“我给孩子想了些名字,苓娘来一起看看?”男人修长的手指翻开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列着三十余个名字。“霁字如何?雨过天青,万象澄明。”

谢珩下颌抵在她发顶,“或者这个昭字…”每个名字下,批注细如蚊足,且都标注着五行缺补、星宿方位,十分详尽。显然是用了心的。

琉璃冰盆咔咔轻响,谢苓盯着“谢昭”二字,想起三日前司马佑提起名字一事,说要起做司马昱。

要她说,这些都不好。

谢珩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指给她听,每几个都停一下,问她好不好。谢苓心不在焉的点头或摇头,只有满腔漠然。

她微微仰头去看谢珩的侧脸,当看到他温柔的眸光时,总会觉得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她也期盼过、想象过和自己的夫郎,为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可现在…虽说是一件事,但终究还是不同。

总觉得这种温情时光,不该属于他们二人。谢珩忽然合上册子,指尖摩挲着她后颈,像抚摸豢养的雀儿:“苓娘,你说是我起得名字好,还是司马佑起得好?”殿外蝉鸣骤歇,霞光捧着安胎药站在珠帘外,闻言手指微微颤抖。谢苓招手叫人进来,手腕平稳的接过药碗,语气柔和“自然是你。”谢珩满意轻笑,接过碗,一勺一勺喂谢苓喝完,又拿起帕子,颇为体贴的沾去她唇边的药汁,喂了一颗荔枝蜜饯。

弄完这些,他俯身将吻落在谢苓侧颈,语气缓慢,那双漆黑清冷的凤眸,此时却像是带着钩子:“苓娘,三个月了,可以吗?”谢苓垂下眼睫,没有作声,谢珩叹了一声,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下去,温热的唇舌研磨着,吮吸着她带荔枝香的气息。吻着吻着,像是得了趣,他将人抱起来,朝床榻走去。窗外的天彻底黑了,有树影和花枝在粘稠的夜风里摇曳着。谢珩将谢苓侧放在床榻上,环抱着她,冷白修长的手指挑开颈间纤细的系带,握住了圆润的肩头上。

他没问再问她可不可以,而是不可抗拒的,以绝对占有的姿态环着她的腰肢,动作轻柔的顶撞着。

因着她怀着身孕,谢珩从头到尾都很温柔轻缓,不似从前那般孟浪。到最后时,谢苓背靠着他的胸膛,坐到了他怀中,颠簸着,轻哼着,结束之时甚至有了点哭腔。

谢珩看着她汗津津的额头,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珠,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苓娘,你只能是我的。”

这句话轻轻的,贴在她耳侧吐息,谢苓听清了,却当做没听到。她疲惫的半阖着眼,任由他抱着自己沐浴,又放回床榻掖好被角,在一旁穿戴整齐,穿过昏黄的烛火,踏入黑暗离去。入睡前,她心想,谢珩这人总是唯我独尊,根本不顾她的想法。真是令人厌恶又恐惧。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入了秋,叛军也未镇压下去,皇帝又半死不活的躺在床榻上,沉迷大还丹吊命。

北边的前秦和吐谷浑,联合了柔然,连吞边境几城。偌大朝堂上混乱一片,竟然连几个能主事的都找不出。士族分成几派,心思各异,大多都是主和,想着以岁供稳住几个胡国。谢苓肚子大了起来,却还在坚持批阅奏折,从一开始的次次都要司马佑检查过问,到现在的起码有六成都能她自己做主,其中的付出自然不必言说。她靠着上辈子的记忆做了几次决策,让朝中那些老顽固总算对她有了几分改观,又因为在不远的将来,她就会成为幼帝的母亲,遂这些朝臣对她代笔朱批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倒也方便谢苓暗中提拔了几个,记忆中人品才学都不错的寒门弟子。谢珩对她的动作并未阻拦,甚至还帮了不少忙,一时间让她有些看不清他。朝堂上的事波诡云谲,谢苓也在走一步看一步,而后宫也是三天一陷害两天一下毒,她烦不胜烦,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让含章殿的人多注意些。太后和皇后或许是因为马上要起兵造反了,这几个月都十分低调。太后在小佛堂闭门不出,听安插在那的线人说,夜里经常能听到太后的惊叫。谢苓知道这是禾穗下的药起了作用,故而命人在皇宫传出有邪祟作怪的传言。太后没过几天就病了,有些神志不清,听伺候她的宫人说,太后口中喃喃“别怪我,别怪我"。

皇后则是依旧称病不出,甚至免了妃嫔每日晨安,一个人都不见。谢苓怕被打草惊蛇,也并未太过明显的打探对方宫里的事。雪柳正端着安胎药进屋,就看到主子坐在书案上沉思。她轻手轻脚将托盘搁下,正要退出去,就听到对方说话了。“帮我把崔瑛和流徽送来的信件全部拿来。”雪柳愣了一下,点头称是,从内间墙壁的暗格中拿出个漆红色的匣子,抱到谢苓跟前放下。

谢苓看了她一眼,温声道“下去歇着吧。”雪柳看了眼安胎药,提醒道“娘娘,记得喝药。”谢苓笑道“知道啦,现在就喝。”

她将药碗拿到跟前,仰头很快喝了干净,雪柳这才端着空药碗,放心的退了下去。

谢将匣子打开,把里头的信全部倒在桌面上,一封封重看了一遍又一遍,拿起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一直到暮色降临,腰肢酸痛的坐不住,终于有了几分眉目。

这些信上,罗列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消息,小到王桓两氏族中子弟强抢民女,大到倒卖私盐,贪墨军饷。

一桩桩,一件件,看起来严重,但谢苓知道这些事证据还不足,不能够将王桓两氏一次性拉下马。

窗外月光莹莹,秋风萧瑟,昏黄的烛火落在她微微圆润的侧脸,泛着暖泽温柔的光。

良久,她叫来霞光,吩咐道“避着长公主给流徽传信,让她想办法拿到王闵的贴身物品,最好是玉佩或者香囊。”

霞光疑惑道“娘娘,这是……

谢苓抬眼看着她,轻轻勾了下唇:"没什么,本宫只是觉得,现在的王桓两氏太过死气沉沉。”

“帮他们找些乐子。”

霞光似懂非懂领命去了。

月上柳梢头。

值夜宫女提着羊角灯转过回廊,裙裾扫过石阶新凝的夜露。守门太监蜷在椒墙下,怀里铜手炉早凉透了,双目困倦的半阖。忽然,东南角的黑沉天空染出一抹烟霞色,惊叫声四起。夕眠跌跌撞撞进了内室,白着脸轻声唤醒了熟睡的谢苓。“娘娘,娘娘。”

谢苓已经孕晚期,睡得本就不踏实,她睁开眼,扶着夕眠的胳膊坐起来,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看着夕眠苍白的脸,心猛地一沉,皱眉道“发生什么了?”夕眠抖着声“娘娘,司织局走水了!”

“禾穗…禾穗好像就在起火的绣房里。”

窗棂外红光袭来,忽明忽暗映着谢苓半张脸,她抓着锦被的手指节发白。腹中胎儿突然重重踢了一脚,疼得她弓起脊背,冷汗瞬间浸透了素绢寝衣。“取我披风来。"谢苓咬着牙撑住床沿,“让外头当值的都去救火,特别是看顾好织女们住的西耳房。”

禾穗刚当上司织局的副掌宫,就发生了这档子事。她不信是其他女官不长眼陷害。这件事……定是谢夫人做的。之前她还疑惑,谢夫人为何不阻拦禾穗进宫,为此心中还有两分愧疚,觉得自己是太过谨慎冤枉了人。

现在看来,分明是对方打算一定性让禾穗绝了当女官的可能!不出意外的话,这场火灾的脏水,会泼在禾穗身上。谢苓垂下眼帘,琉璃色的眸子一片沉郁。

怀孕让她的心绪,比以往更容易波动,几息后,她稳定了情绪,掀起眸子,沉声吩咐赶来的宫人们:

“司织局存着今春新贡的蚕丝,若火势蔓延,后果不堪设想…谢苓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房梁坍塌的闷响。她猛地站起来,眼前发黑险些栽倒,幸而扶住了雕花床柱。禾穗……

一定不会出事的。

又吩咐了几句,几个宫人纷纷领命而去。

谢苓也披衣出门,撑着辇赶往司织局。

十几个小太监提着木桶在游廊间来回奔忙,水面晃动的火光映得青砖地忽红忽暗。谢苓裹着孔雀纹披风立在月洞门前,夜风卷着灰烬扑到脸上。她望着东南角冲天的浓烟,忽然侧头看向雪柳,低声道“去把四月份,绿绮从徐美人屋子找到的半枚香丸拿来。”

雪柳点头,趁着无人注意,脚步匆匆踏入黑暗,朝含章殿走去。谢苓望着火光,突然就听到远处有金铃响动,她眯眼一看,正是称病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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