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说自己果真送对了东西。
恩……谁说随便买的东西不行?只要话术够,照样能让人动心高兴。谢苓拾起桌上的酒杯,倚靠在栏杆前,笑盈盈看着谢珩。“堂兄,喝一杯吗?”
谢珩颔首,拿起酒杯,与谢苓并肩而立,碰杯对饮。夜空中的烟火绚烂,他侧头看着谢苓如玉的侧颜,眸光一片柔和。这样……也很好。
他转回头,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心中呢喃。希望日后的每一个新年,皆会如此。
大
大年初一,谢苓起了个大早,正坐在镜台前梳妆,准备出门去寻兄长,就见白檀急匆匆从外头来。
她许是走得急,冬日的早晨又冷,因此眉睫上挂了层白霜,脸也冻得通红。一进门,她就冲到跟前,站在谢苓旁边道“谢君迁他被太后罚了!”“刚刚我上街买包子,亲眼看见他被人从马车里抬出来,脸白得吓人。谢苓脸色微变,噌的一下站起来,头上簪了一半的簪子“叮当”一声落在地上,裂成两截。
“可有打听到怎么回事?”
白檀摇了摇头“我看了一眼就赶紧回来了。”谢苓眉心紧蹙,转头吩咐白檀“去叫赵一祥备车,我现在过去。”雪柳闻言,赶忙去把斗篷拿来给谢苓系上,然后忽然想起来赵一祥今儿不在。
她道“小姐,赵一祥今儿放假了,府里轮值的车夫只有三个,恐怕咱们指使不动。”
谢苓心沉了沉,说道“去问问堂兄。”
“他有自己的车夫,应当能借来用用。”
“走,直接去言琢轩。”
雪柳点了点头,和白檀一起快步跟着谢苓往垂花门那边走。刚走到垂花门跟前,就看到谢珩身着天蓝色氅衣,怀中抱着许久不见的狸奴,跨过门槛。
谢苓小跑过去,气喘吁吁停在谢珩跟前。
“堂…堂兄你要…出门吗?”
跑得太急,她说两个字喘一下。
谢珩垂眸看着她,单手抱着狸奴,腾出一只手给她顺气。“是要出门。”
“发生了何事,你慢慢说。”
谢苓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大哥被太后娘娘罚了,着急去看看。”闻言,谢珩了然。
这事…他是知道的。
只不过是假罚,并不是真的,谢苓若是现在去了,怕是要被太后记恨上。但这话他却不能明说。
沉默了片刻,他顺着狸奴的毛,安抚道“谢君迁没事。”“你现在不能去他那。”
谢苓一听来了气,正要问为什么,抬眸就撞进了对方清冽的双眸。火气瞬间被浇灭了。
她冷静下来沉吟了一番,发现确实是自己太冲动了。大哥若有什么事,以他的性子,昨夜就该有人来报信的。况且谢珩此人别的不说,倒是不屑于撒谎。她道:“堂兄,我大哥真没事吗?”
谢珩嗯了一声,语气柔和了几分“放心,他不会有事。”“若有什么变动,我会告诉你。”
谢苓这才放下心来。
谢珩道″吃早饭了吗?”
谢苓摇了摇头。
听了消息就急匆匆出来了,哪里来得及吃饭。谢珩的目光落在少女浅粉的唇瓣上,淡声道“薛怀文邀我去不月楼小聚,他夫人也在。”
“你随我去吧。”
他本来是打算推脱掉的,毕竞薛怀文这厮肯定有事相求,但……不月楼的点心不错,要提前一个月预定,让谢苓尝尝也是好的。再者,今日本就是让她跟会稽王见面的日子。让会稽王对她…一见钟情的日子。
想到这,他眼底微沉。
谢苓本想婉拒,但对上谢珩那骤然变冷,看起来不容拒绝的漆眸时,只好咽下拒绝的话,点了点头。
好凶。
都对她动心了还那么独断,谁要是做他妻子,不得被当成金丝雀圈养起来。谢苓腹诽了几句,安慰自己,培养“感情"嘛,从一起吃饭开始。谢珩把狸奴放在远福怀里,带着谢苓一同乘车去了不月楼。等吃到不月楼的菜肴和点心,谢苓心中的不情愿瞬间烟消云散。味道绝妙,不亏。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谢苓也跟薛怀文传说中那个极其泼辣的娘子,成了朋友。
回府的路上,谢珩忽然拿出一支桃花簪插在她发间。说是和上次送的桃花耳坠是一套,只是工期晚了些。谢苓不疑有他。
马车行至秦淮河岸西市的一间糖食铺时,谢珩叫停了马车。他道“玉娘还病着,吃不了旁的,我买些桂花糖和蜜饯。”“要一起看看吗?”
谢苓感觉有点奇怪,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谢珩虽然对谢夫人和谢家主冷淡,但对玉娘确实挺好的。听闻前些日子还专门花重金,派人去西南那边寻医,因为传言巫医有办法解苏合散的毒。
玉娘才不到十岁,正是贪吃爱玩的年纪,现在却被困在病榻上,好多东西都吃不成。
谢珩疼妹妹,买些糖果给她,也是正常。
谢苓压下心头的怪异感,跟他下了马车。
二人走到糖果铺前,就见里头已经排起了长队,一直延伸到街边。她咋舌感叹“这铺子好生火热。”
谢珩道“这是大靖最好的糖食铺,算是皇商。”也就是说,会给宫里送货。
谢苓倒是不太了解这些,因为她不怎么吃甜的。铺子伙计动作很麻利,两盏茶的工夫就轮到了谢苓和谢珩。她站在旁边打量铺子的装潢,辨认眼前方格里的各色糖品,谢珩则是点了几样品种,叫伙计装起来。
正等着,肩膀就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她没站稳,谢珩扶住了她的胳膊。
谢苓皱眉朝侧后看去,目光随之一顿。
只见那人一身玉带华服,浓眉大眼,看起来一身正气。正呆愣的盯着她的脸,然后又扫过她的发顶。不是会稽王司马湛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