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谢苓缓缓皱了眉心。
兄长和白檀的关系,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竞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只是梦里她死之前,兄长未曾娶妻,也从未听说他有过什么心上人。应当是她改变了一些事,导致这二人再次相遇。谢苓沉思了一会,扶起了白檀,起身将她按坐在榻边。“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你若早点说你是我嫂嫂,我焉能怀疑你,让你签了身契?”听谢苓这么说,神色也软和下来,白檀才算是松了口气。她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滞涩:“谢苓,我与你兄长……“没有可能。”
“那日我去找他,也只是为了断他的念想。”谢苓不解道“为何?”
白檀抿唇,盯着谢苓的眼睛,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我身份低微,他是炙手可热的朝廷新贵,我们如何相配?”
“另外,我还有不得已的苦衷。”
谢苓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什么身份不身份,兄长若看重家世,就不会同你有这段情。”
“至于其他苦衷,你若不愿说就罢了,毕竞情爱不是人生的唯一选择。”情爱不是唯一选择。
白檀将这句话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重重点头。“谢苓,我知道了。”
谢苓摇了摇头,将雪柳拿来的身契递给白檀,说道“想留在我身边就留吧,身契就罢了。”
“哪怕你不打算同我兄长继续,也没关系。”白檀恨不得把身契拿过来撕了,但一想到谢珩交代的,于是强忍着把身契推了回去。
“你拿着吧,你拿着我也放心些。”
这话说得奇怪。
毕竞没有人会主动卖身,并且还不愿意赎身。谢苓面不改色收下卖身契,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先收着。”“等你哪天想通了,再问我要便是。”
白檀这才笑着点头。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谢苓就以乏困为由,让白檀下去了。她看着面前小几上的卖身契,低声问一旁的雪柳。“雪柳,你怎么看?”
雪柳悄声道“奴婢觉得她不正常。”
“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谢苓嗯了一声,说道:“继续叫人盯着。”“顺便派人去给兄长递话吧。”
雪柳福身称是,小步退下。
谢苓将身契装回盒子,目光悠长。
白檀和兄长的关系是真,但她的经历掺了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费尽心思留在她身边,背后的目的定然不简单。大
入夜,留仙阁院内灯笼明亮,屋内热闹非凡,驱散了冬日的寒冷。谢苓让人将一楼腾出位置,摆了张大圆桌,和院里的侍女们一起包饺子。平日内向些的,纷纷大着胆子叽叽喳喳说起话来。还有一些侍女家就在建康城,她便早早批了假,让人回家去过节。谢君迁还没来,传话说是事务繁忙,恐怕要晚一个时辰。而谢珩自然是传话说没空。
谢苓巴不得他不来,自己可以高高兴兴过个小年。小年说起来,其实应该称祭灶节。
相传灶神久居人间,司察小过,会在小年第二日归天,向天帝遣告百姓日常过错。
因此小年夜里,家家户户都会祭灶,希望灶神上天说好话,不要说过错。祭祀方式很多,普通百姓会摆着些带甜味的吃食,有条件还会摆酒。向谢府这种钟鸣鼎食的士族,就比较繁琐了。要先以酒糟涂于灶上,使灶神醉酒,再供上鸡鸭鱼肉,以及各式各样的水果点心,以及茶酒。
最后还有家宴。
但今年谢府没准备这么多东西。
紫竹不久前来传话,说今年小年没有家宴,大厨房那边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点心茶酒,让各主子在自己院里过。
谢苓倒是不意外。
毕竟这半个多月发生的事太多。
金矿一事,谢夫人病倒,谢灵音去世,一桩桩一件件,哪里还有人能抽空过一个本不太重要的小年。
谢苓收回思绪,将最后一个饺子放下,看着气氛欢快融洽,笑容满面的侍女小厮们,也跟着笑了。
谢珩赶到留仙阁,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