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回来了。
他真的…相信自己。
她从未见过对方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困倦疲惫,看起来许久未曾休息。是为了她吗?
为何不让侍女来守着。
谢苓心口微热,一阵触动,旋即又冷静下来。这次的关心,是真心实意,还是为了什么目的呢?不是她太敏感多疑,是谢珩…太过深不可测。她一眨不眨看着他。
只见他睫羽微颤,眉心紧蹙,似乎做了什么噩梦。这样运筹帷幄的人,也会有噩梦吗?
谢苓摸不透谢珩的心思。
她头太痛了,许是昏迷太久,思绪还有些滞涩。收回视线,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好,她还活着。
至于谢珩是真心假意,有机会试试就知道了。被窝里潮乎乎的,又热又难受,她动了动酸痛的手臂,却发现手腕有些发软,怎么也从被窝里抽不出来。
似乎是她动静有点大,谢珩醒了。
他缓缓坐直身子,掌心按在额侧,漆黑的眸底还有些混沌,嗓音也是刚睡醒的沙哑低沉。
“感觉如何?”
谢苓点点头“还好。”
“多谢堂兄,再次救了我。”
谢珩眸色清明起来,他看向谢苓苍白的脸,抿唇道“无妨。”“顺手罢了。”
目光轻轻落在谢苓干巴巴的唇瓣上,他一言不发站起身,倒了杯温水,端到床侧坐下。
谢苓抬手要接过茶杯,就被谢珩打断了动作。“你手臂扭伤,不宜活动。”
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面色也平静淡漠。谢苓摇了摇头,坚持道“我可以的,堂兄。”谢珩淡淡看了她一眼,倒也没阻止,将她扶起靠在床头,把杯子递了过去。谢苓抬起酸痛的手臂,想接住茶杯,却在碰到杯子的瞬间,手腕一软。茶杯便滚落在锦被上。
水渍洒湿一团,谢苓有些尴尬。
谢珩却并未责怪,而是默不作声将被子扯走,又起身从柜子里重新拿了一床干净被子给她盖上。
并且重新倒了一杯温水。
“我喂你。”
谢苓点点头,脸色有些不自然,但确实口渴的厉害,于是就着谢珩的手,唇瓣靠近杯沿,慢慢吞咽。
谢珩握着杯子的手指修长,冷白与青瓷相间,像是幅美丽的青山覆雪图。她垂着眼睫,目光一顿。
谢珩的关节处微微泛红,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打眼。若没认错,似乎是冻伤。
正要问,就听到了屋外嘈杂的动静。
“谢侍郎,您不能进去。”
“我小妹在里面,为何不能?”
“您别急,奴才先去通报。”
“不急?”
“你谢家人要杀我小妹,我岂能不急?”
门外传来一阵吵嚷,谢苓听出来那是自己兄长的声音。焦急而饱含怒意。
她下意识看向谢珩,就见对方皱了皱眉,冷声开口。“远福,放进来。”
门外一静,很快门被人重重推开。
谢君迁阔步行来,腰间环佩叮当,白色的衣袂翻飞间,卷起一阵凉风。他往日温尔尔雅的面容上,乌云遍布。
待看清自己小妹病弱苍白的模样,那双温柔的桃花眼,顷刻间铺满了怒火。更不用说谢珩这小人,还不顾男女大妨,坐在小妹床侧,给她亲手喂水。狼子野心,卑鄙小人。
“谢珩,你离我小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