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恼怒开口:“堂兄说得是,是我多管闲事。”谢珩叹了口气,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塞子后洒了些药粉在伤口处。
谢苓只觉得伤口一阵冰凉,很快血就止住了。他解开衣襟,从里衣上撕了一块布条,轻轻缠绕在谢苓的掌心,嗓音低沉:“日后,不必如此。”
谢苓没有回应,垂眸不言不语。
谢珩松开了手,目光从她的裹着布条的手心,落在了她有些凌乱的发顶。她低垂着头,浓卷的睫毛轻颤,红唇抿出委屈又倔强的弧度。谢珩心里说不出的闷堵,还有些愧疚。
他慢慢收回视线,抬手用大氅将人裹住,挡住谷中呼啸的寒风。谷梁老将军看看谢珩,又看看他怀里那个娇弱貌美的女郎,露出了然的笑。早就听闻谢珩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妹,长得貌美如花不说,还颇得谢珩重视,时常带在身边。
朝中不少人说他带着堂妹,可能是抬高对方的身份,好给她找个好夫家,得以反哺谢家。
要他看啊,什么堂妹,分明是情妹妹。
他活了几十年,见多了爱恨情仇,敢笃定谢珩对他堂妹心思不纯。只不过…这漂亮的小姑娘,似乎对他无意。谷梁不怀好意地扫视着谢珩,心说叫你天天的那么狂妄高傲,总有人会让你栽跟头。
谢珩感觉谷梁老将军的眼神有点奇怪,却又不明白为何。他不欲多计较这种闲事,对谷梁道“山匪的老巢已经摸清楚了,里面人手所剩无几,趁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一网打尽。”谷梁点头称是“是,总督!”
这算是认可了谢珩。
两人带着队伍绕路上山,走了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就在一处深林里看到了山匪的寨子。
寨子很大,相当于一个大型村落,里头灯火通明,门口的哨亭上站着放哨的人,正在毫无知觉的打盹。
谢珩的人摸过去后,他们还未来得及提醒里头的人,就被士兵射杀在亭中。这场战役速度奇快,不一会就把留守的山匪一网打尽。谢珩留下了二当家,让他带路放了被掳掠上山的女子,又拿到了粮仓和宝库的钥匙。
可谓是收获得盆满钵满,足以面对荆州缺衣少粮的情况。这次出行,虽说是赈灾,圣上却不愿意给太多粮食,只推脱是雪灾,又不是旱灾水灾。
谢苓当时还在疑惑,谢珩真就带这么点粮食去赈灾了?现在才知道,他早就盯上了庐西山这块肥肉。因此才故意从这么个崎岖又危险的地方抄近道,而不是从官道行进。
此番作为,不仅为民除害,还缴获了一堆东西。这些粮食和衣物还有财宝,足以让他们去救助荆州的百姓。谢苓不得不承认,这次剿匪,让她学到了颇多,也发现了自己布局的缺陷不足。
大
处理完山寨的事宜,天色就蒙蒙亮了。
谢珩叫人收拾出来了一间屋子,又绑来了山寨里的老大夫,给她清理了伤口,重新上了药,随后就不见人了。
谢苓经历了一晚上的奔波受惊,早都又累又困,心头的恐惧还未完全消散。雪柳比她状况还差,两人也没有洗漱,就躺在一张床上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正午。
腹中饥饿不说,还隐隐约约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谢苓有些反胃,掀开被子坐起来,轻手轻脚推门出去,想去伙房要些热水沐浴洗漱。
入目一片银白,天上出了点浅淡的太阳,把雪照射得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亮晃晃的,有些刺眼。
谢苓眯了眯眼,用手遮挡着刺目的雪光,朝远处看去。她昨夜是被谢珩抱进屋里的,压根没看清路,因此并不知晓伙房在哪里。谢苓环顾四周,朝不远处一个正在打包行装的士兵走去。“这位小哥,请问伙房在哪里?”
那小哥站起身来,看到谢苓面容的瞬间,呆愣了一下,随即赶忙垂下眼回道:“回苓娘子的话,您朝前走百步,再左转走五十步左右,就能看到伙房了。”谢苓点点头,笑道“多谢小哥,你继续忙吧。”她踩着雪慢慢往小哥指的方向走,转弯时,无意间瞥向一旁的窗子。屋子此时正好照不到阳光,窗纱微微发黄,屋内昏暗。她依稀可以看到里头燃着一豆昏黄的烛火,映出两道影影绰绰的身形。除了谢珩。
还有名身形陌生的女子。
她似乎穿着飘逸的纱衣,勾勒出婀娜的身形,弯腰走动间细腰纤若无骨,胸/囗/丰满撩人。
而谢珩端坐在桌边,手中似乎捧着个书卷,看得认真,对于身侧时不时撩拨靠近的女郎,并不阻止。
烛火晃动,她看到那女子俯身靠近谢珩,长长的发丝垂落在谢珩的肩头,传出了娇若莺啼、酥香入骨的嗓音。
“大人,奴家为您研墨可好?”
谢珩没有拒绝,淡淡应了。
红袖添香,美人在侧。
谢珩还挺有闲情雅致的,她还以为他不近女色呢。谢苓心中感慨一声,看得无趣,收回视线提着裙摆准备离开。谁知那蓬松的雪窝下竟有一块开裂的瓦片,被她一脚踩碎,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她有些尴尬,想加快脚步离开,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娇媚婉转的“谁呀?”谢苓平静道“路过而已。”
正准备离开,谢珩却说话了,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进来,我有事与你相商。”
谢苓只好收回迈出去的脚,推开屋门。
屋里有股淡淡的香气,像是花香混合着脂粉香,有些甜腻。她好奇地看向婷婷立在谢珩身边磨墨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