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诗道:“处理公务。”
“公务?”
祁无诗道:“我想看看能不能在小楼里找到什么线索。”又侧头看向越飞光:“越师也是来找线索的?”越飞光道:“我只是路过。”
她不想和祁无诗接触太多,眼珠一转,脚底抹油就想告辞溜走。然而祁无诗却好像读出了她的想法,先一步开口,声音依旧是温和的。“越师无事可做的话,可否和我一同还原一下现场?就当帮我个忙。”越飞光:好吧。”
半夜出门准没好事,不是撞鬼,就是撞见让她无偿加班的家伙。后者比前者还可恶。
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她反正闲着没事,就跟祁无诗一起过去了。也许是夜晚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比起白天,这时候的祁无诗健谈了许多。“赵夫人的尸体,我找仵作查验过了。”
越飞光兴致缺缺道:“嗯?”
“死因也确认了。现在已经好好安葬。”
虽然刘寿是罪人,但赵夫人是受害者,最后也尽自己全力阻止了食魂呼蟒侵入郡城。
尽管手底下一直有人提议,将赵夫人的和刘寿尸体一并处理,但祁无诗还是力排众议,给她一副薄棺,让她体面下葬了。而刘香君被大火焚烧,尸骨无存。祁无诗便拿了她生前的衣服、饰品,与赵夫人葬在一处。
越飞光道:“那还不错。”
祁无诗点点头。
两人都沉默下来。过了良久,祁无诗又主动开口:“过几日,越师要出发去方生陵府了?”
越飞光把熄灭了的蜡烛放回百宝袋里,借着祁无诗的提灯,和她并肩走着。“是呀,又没有别的选择。“她把手背在身后,“我没什么志向,只想安安稳稳过平凡生活。”
大鱼大肉、吃香喝辣、飞扬跋扈、视金钱如粪土的,土皇帝的平凡生活。祁无诗沉默两秒:“其实,对你来说,进方生陵府未必是件坏事。”越飞光踢飞一颗石子,心不在焉:“是这样吗?”“你杀了刘寿,解决了食魂浮蟒,给幕后之人惹了个大/麻烦。你以为对方会放过你吗?”
越飞光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怎么觉得。”越飞光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对。不过……“难道我去方生陵府,那个幕后之人就不追究我了?”“方生陵府离丹都近,又自成一派势力,至少不会让你悄无声息地死了。祁无诗语气淡淡的:“如果你能进入隐神司,别人就更不能轻易对你下手了。”
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废墟前。祁无诗把提灯交到越飞光手上,自己则是半蹲在废墟中,仔细翻找着。
“平凡的日子很好。但不平凡的人想过平凡的日子而忽视了身边不平凡的危险,只会给自己带来祸端。”
越飞光打了个哈欠:“你好像很懂?”
她也蹲下身,用肩膀撞了撞祁无诗,对她挤眉弄眼:“有故事?”祁无诗道:“没什么故事。”
她看了越飞光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但我见过很多故事。”
越飞光道:“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和我说说呗。”祁无诗笑了一声:“算了吧。故事的结局都不太好,不适合在夜里讲。”越飞光道:“好吧好吧。不过你不是文官吗,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结局不好的故事?”
祁无诗道:“我不是文官。”
她又看看越飞光,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她。越飞光拿过来,借着朦朦胧胧的灯光一看,那令牌的样式再熟悉不过。“隐神司?你也是隐神司的人?”
祁无诗眉头动了动:“也?你还遇见过其他隐神卫?”越飞光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没,顺嘴而已。顺嘴。”看了看上面的花纹。花纹是一只停在树枝上,展翅欲飞的喜鹊。越飞光记得李悬仙说过,喜鹊是丹都的标志。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试图让祁无诗忘掉自己刚才的失言。“你是丹都的隐神卫?为什么会来同阳郡?“越飞光转了转令牌,“对了,我还没见过同阳郡的隐神卫。调查这种事,不应该由他们做吗?”祁无诗道:“那些人,不可信。”
她拿回令牌,贴身收好,停顿两秒又道:“同阳郡的隐神司基本上都是刘寿的棋子。想要把他们处理掉,只能来一场大清洗。”祁无诗一直表现得温和,此时语气中却不带任何暖意,只有腾腾的杀气伴着尾音,回荡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之中。
越飞光垂下眼帘,脑海里却想起了金盏花。金盏花的出现,本来就是个谜团。她似乎不是刘寿那一边的,但似乎也不是普通的隐神卫。
有心问问祁无诗,但又担心会给自己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祁无诗也不再说什么,专心地在废墟里翻找着。可惜小楼是木制的,不耐烧,那场大火火势又大,里面的东西基本都被烧没了。
祁无诗却不死心,一直翻找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几缕金光照亮这片饱受摧残的焦土,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越飞光揉着眼睛,哈欠连连:“可以回去了吗。”祁无诗叹了口气,站直身体:“我以为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又有些抱歉地对越飞光道:“劳烦越师陪我。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越飞光”
熬夜加班还要起早上班,她就说这破工作不好干吧。反正她是不想干。
“那我走了。”
越飞光转身,打算回去美美补觉,忽地又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个给你。”
她从百宝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递给祁无诗。祁无诗接过一看,发现是一截蜡烛。
“从守灯人那里拿到,用来吸引食魂呼蟒的东西。也算是线索吧,给你了。”
越飞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转过身。
“不用谢我,如果我一睡醒,发现有金子堆在我院子门口,虽然我会很高兴但是真的很破费啊。"<1
她胡言乱语几句,回到自己的院子,倒头就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勉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