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飞光在梁上等了一会儿,确定刘寿不会突然杀个回马枪,这才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蹑手蹑脚地走到书阁前。
她还记得《南邦奇物图志》的位置。伸手取下书,钥匙果然就藏在里面。
拿了钥匙贴身放好,越飞光走到房门前,朝门外望了一眼。
因为要与陈孟伯密谈,刘寿支开了守卫。而郡守夫人晕倒得太过突然,刘寿离开时忘了吩咐人看守书房。
现在那两名守卫不在,书房无人看守,也方便越飞光逃跑了。
越飞光轻手轻脚打开书房,见四下无人,就揣着钥匙,低头跑出小院。
进来时正值午后,出门时天色渐晚。胭脂色的霞光静静地铺洒在驱神花上,让那妖异花朵的色泽愈发妖艳。
抬起头,没看见月亮。只看见一颗星子点缀在天边,孤独地亮着。
越飞光动作灵活,一路上并未引起什么怀疑,很快就回到了别院。
进了院子,没碰到什么人。略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谁知刚一开门,就见一道人影正老神在在地坐在她的桌旁。
越飞光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下意识抽出袖中的短刀。
过了几秒,才看清原来坐在桌子旁的不是别人,而是穿着身绿色丫鬟服装的翠莺。
那日离开小楼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过,越飞光也没主动去找她。
见翠莺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越飞光有些意外:“翠莺姐姐?”
她收起短刀。
“你怎么有工夫来找我?”
翠莺盯着桌上的茶杯,看也没看她一眼,只低声道:“我要走了。”
越飞光重复了一遍:“走?”
翠莺道:“我本来就不是郡守府的丫鬟。”
越飞光有点搞不清楚了。她坐到翠莺对面,捧起脸看着她:“食魂蜉蝣的事,你调查清楚了?”
翠莺用灰眼睛看她,没说话。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不甚明亮,里面藏着淡淡的死气。
“不说就不说嘛。别对我那么凶,我害怕。”
越飞光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招呼也打完了,你要走就走吧。腿长在你身上,我又拦不住你。”
翠莺看她喝完茶,缓缓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面前。
意思很明显。
越飞光警惕地捂紧衣服和钱袋:“我没钱还你。而且你之前也没说要还啊,按理来说,这笔钱刘寿应该能报销的。”
一路上她吃吃喝喝,花的都是翠莺的钱。见她伸手,越飞光下意识以为她找自己要钱。
拜托,她这么穷,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是从李悬仙那里赢来的百宝袋了。
翠莺冷冷道:“别装傻。令牌还我。”
她这么一说,越飞光才想起来,自己在悬崖边上的时候确实捡到过一块隐神司的令牌。
在“还”与“不还”间挣扎了几秒,越飞光选择嘴硬:“什么令牌?我没见过呀。真是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隐神司的令牌。”见她负隅顽抗,翠莺敲了敲桌子,“别装了,我知道在你那儿。”
看她说得这么笃定,越飞光泄了气,给自己找补道:“好吧好吧,其实那个是我在地上捡的,还以为没人要了呢……”
她掏出令牌,放在桌上。
“喏,还你。”
铁制令牌放在桌上,发出沉沉的磕碰声。令牌正面“金盏花”三个字暴露在空气中,字字分明。
越飞光道:“翠莺姐姐,金盏花是你的真名吗?那我叫你金姐姐?”
翠莺道:“我不姓金。”
“那……花姐姐?”
翠莺嗤笑一声:“我也不姓花。”
她拿起桌上的令牌,简单扫了两眼,突然又把令牌推到越飞光面前。
“我没有姓名,只有代号。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这个令牌——”
金盏花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越飞光。
“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什么用场。你想要,就先放在你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