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两秒，她又道：“刘小姐，方不方便告诉我们，你得了什么病？你放心，我们都是专业人士，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专业人士——指专业的骗子。
刘香君还是没说话。
越飞光犹豫几秒，缓缓将手掌按在黑门上。
寒冷如针般刺入她的皮肤，也不知道那寒气是生铁木带来的，还是对面的人带来的。
“刘小姐？”
良久的沉默。
忽地，对面响起铛铛的铁链声。
铁链撞在门上，又相互碰撞。近在咫尺的门后，好像有人用自己被禁锢住的手轻轻触碰着黑门。
寒意更盛。
越飞光瞄到门下有一条窄窄的缝隙。思索片刻，她缓缓蹲下身。
“越飞光。”庞星二忍不住用低声拉了她一下。
他不知自己和越飞光都身在模拟之中，死了也有机会重来。
对面的人不知是人是鬼，但绝非善类。越飞光这样做，还是有点冒险了。
越飞光回过身，对他无声地摇摇头。
庞星二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能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的动作。
除了他，李悬仙和翠莺也在紧紧盯着越飞光的一举一动，手指不由自主地握住自己的武器，以便出了意外，她们能第一时间救下越飞光。
当然，如果实在救不了，这两个人也会毫不犹豫地抛下她自己跑路。
越飞光缓缓伏在地上。地板冰冷，灰尘肆无忌惮地飞舞着。
眼睛凑近门缝，却发现浓稠的黑暗早已将这个小小的空间填满。
越飞光眨眨眼，正想着站起身，却忽听“铛”的一声，在门板上响起。
是锁链。
然后，比黑暗更黑的黑暗映入她的眼帘。黑暗中有银光闪烁，银光中有千丝万缕的黑垂落。
那是人的长发。
对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窥视，也缓缓蹲了下来。
门缝不大，大概只能伸进去手指。越飞光抿住嘴唇，盯着映在地板上的银色倒影。
银色越来越大，银色的末端，一只手落在地上，纤细的手指隐约可见。
那只手伸过来了，有什么东西被推了过来。
越飞光犹豫两秒，接过了那东西。定睛一看，那居然是小小的纸片，像是什么信纸上撕下来的一角。
天太黑，她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字，只能姑且把东西收起来，又问道：“刘小姐？”
回答她的，是空灵的歌声。
歌声又响了起来。门的对面，刘香君缓慢地转过身，朝着三楼更深处走去。
越飞光倒也不怕了，只是扑到门口，冲着门内连声呼唤：“刘小姐？刘小姐？”
歌声停顿一瞬，沙哑的声音传来。
“走。”
那声音如同冷风从山坳间吹过发出的尖啸，沙哑、诡异，像是濒死之人嗓子里挤出的话语，与空灵悠扬的歌声大不相同。
越飞光道：“走？走出郡守府？还是走出同阳郡？”
刘香君再没有回应她，而是继续哼着那支不成调的歌，渐渐远去了。
越飞光放下拍门的手，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似乎知道什么。”眼睛动了动，越飞光整理着思绪，“而且还保有一定理智。”
李悬仙道：“但听声音，她似乎命不久矣了。”
她的声音太沙哑，太虚弱，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声音的主人油尽灯枯，已经活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