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飞光屏住呼吸,稍微凑近几步,从地上拾起一块比较大的干枯花屑,对着月光看了看。
花瓣虽然干枯了,却还能勉强辨认出大致的形状。
看了一会儿,越飞光终于确定:“这不就是小楼外面种的那种花吗?”
那种花花瓣很大,通体猩红,外观有些像荷花与向日葵的结合体。
最重要的是,外面的花丛也泛着同样的腐败气味。仔细回想,那味道与香囊里的填充物味道如出一辙。
越飞光放下手里的花瓣:“看来那不是普通的观赏植物。”
也是,谁会在家里种那么臭的观赏花卉呢?况且那花也算不上十分漂亮,反而带着令人厌恶的妖异感。
“这种花有些像南邦特有的一种花。”
李悬仙站起身。她走南闯北多年,也算见多识广,知道很多寻常人不知道的事。
“我记得叫驱神花。南邦传说,如果有人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就带上这种花,能把那些东西驱逐掉。”
越飞光点点头:“这么说,食魂蜉蝣也可以算是不干净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也不知道南邦的东西是怎么跨越万里传到晋国之北的,但这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明显了。
“这东西能驱散食魂蜉蝣?”越飞光看着地上干枯成屑的花瓣,“不对,说不上驱散……也许只能暂时抵抗,让它们无法接近。”
这也是这名老妪藏在小楼中,却不被食魂蜉蝣啃食的主要原因。
既然如此,那小楼外种满驱神花,就是为了将食魂蜉蝣禁锢在此地,以免它们跑出去作乱?
“这么说,刘寿早就做好了应对食魂蜉蝣的措施。”
那他找人来给刘香君治病,还骗人守夜送死的行为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不管真相如何,刘寿都洗不白了。庞星二颇受打击:“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说着后退一步,却踢到了地上什么东西。那东西咕噜噜在地毯上转了两圈,又碰到他脚边。
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个带了半截蜡烛的烛台。
庞星二问:“这谁的蜡烛啊,刚才还没有的。”
越飞光用胳膊肘捅了捅李悬仙:“你的蜡烛。”
李悬仙捂住口袋,用怀疑的眼神看越飞光:“你怎么知道我带蜡烛了?”
越飞光糊弄道:“嗯……猜的。”
李悬仙在那个小巧的口袋里翻了翻,又看了她一眼:“你猜错了,我的蜡烛还好好放在身上呢。”
越飞光又看向翠莺:“你的?”
“不是。”
那就奇怪了。刚刚找人的时候,她仔细检查过这附近,地上应该确实是没有蜡烛的。
越飞光道:“给我看看。”
接过蜡烛,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手上一沉。越飞光心中疑惑,走到窗前细细打量。
确实不是李悬仙的那个。
烛台是铜质的,沉甸甸的颇有分量。意义不明的繁复花纹在烛台上下两端隆起,花纹间夹杂着铜绿,看上去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
半截白色的蜡烛插在烛台上,散发着近似蜂蜜的淡淡香气。
越飞光摸了摸蜡烛,发现这种蜡烛更软,和普通的蜡烛不太一样。
烛台被擦得干干净净,一丝灰也没落,很明显不是小楼原本就有的陈设。
难道是那个死去的老妪身上的?
越飞光瞥了眼那具尸体。尸体正静静地俯卧在泠泠月光下,任其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