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莺扯了扯嘴角:“我能不同意吗?”
这个越飞光,表面上看着天真单纯,实际上心思比谁都多。谁要是敢轻看她,肯定要倒大霉。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翠莺缓缓收回目光,沉沉地提醒道:“断崖快到了。”
不用她提醒,越飞光早就从逐渐变冷的风中感受到了距离的缩短。
她不再说话,凝神盯着远处。马蹄声中,那腐朽的断桥出现在视野中,越飞光后背微微绷紧。
来了。
与此同时,食魂蜉蝣也渐渐接近了。它们似乎察觉到了越飞光的想法,速度也逐渐加快。
已经有一部分蜉蝣落在了车厢的尾部。那刺耳的嗡嗡声,几乎已咬到越飞光的后背。
越飞光控制着马匹加速冲刺。断桥,渐渐接近了。
马蹄踏上断桥,古老的桥面上响起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一道裂纹,如闪电出现在桥上。
越飞光没空注意这些细节,只是一味地向前。
又是一声脆响,残桥应声而断,骏马借力一跃而起,连着车厢,如同离弦之箭般毫不犹豫地刺入凛冽的寒风。
霎时间,呼啸的风灌了满耳。
另一端的残桥近在咫尺,桥面翠绿的苔藓映入越飞光眼帘。
马蹄踩上断桥的边缘,只是车厢沉重,像是顽固的巨石,带着它朝身后的深渊坠去。
越飞光目光一紧,飞速松了缰绳,踩着马头向上一跃,一手扳住那截断桥。
桥面青苔湿滑,越飞光五指用力嵌入腐朽的木头中,才总算止住下落的趋势,勉强爬到残桥上。
双脚落到地面上,越飞光才终于松了口气。扫了眼对面,一些紧咬不放的食魂蜉蝣来不及躲藏,被裹进狂风,云雾般袅袅散去。
剩下的虫潮则停在了安全的山壁上,不敢越雷池一步。
越飞光不知道它们是否有灵智,但此时此刻,她心中却升起一种被注视着的不适感觉。
它们在看着她。
隔着一道风幕,小小昆虫的眼神汇聚,形成一种比黑暗更黑的恶意。
越飞光转身离开危险的残桥。那恶意随着她的后退,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是……逃过一劫了?
越飞光松了一口气。马车坠入深渊,翠莺应该也……忽地,她看见断崖边有一只手。
那手自下而上,紧紧攥着崖边的藤蔓,正在缓慢地向上攀爬。
是翠莺。
因为只有一条手臂,她的动作格外艰难。冷风吹得她身形如烛火般摇曳,右臂的伤口崩裂,鲜血横流。
翠莺也看见了站在上方的越飞光,颇为镇定地挑了挑眉,却什么都没有说。
要不要杀了她?
越飞光眼中闪过冷光,不自觉地捏了捏袖子里的匕首。
翠莺一死,再没人知道她越飞光还活着。她完全可以改名换姓,带着原主留下来的钱换个地方生活,而不用冒着风险给刘寿女儿看病。
鬼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你想杀我?”
还没等越飞光下定决心,翠莺的声音就忽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太冷静了。总感觉不太对。
可惜今天的模拟次数用完了,要不然她还可以试试杀了翠莺会发生什么。
越飞光心中思绪翻飞,脸上却不动声色。她收好袖中匕首,又挂起亲亲热热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