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护卫却借势一跳,如灵活的人猿一般荡到马车上,抬手去抢翠莺手中的缰绳。
“给我!”
翠莺握紧缰绳,冷冷道:“滚下去。”
仅存的一匹马赶了一天路,还没休息好就要拉车逃命,早已快到极限。
而这护卫壮得如熊一般,他一跳上来,马车的速度顿时又慢了几分,车上的几人离死亡也就近了一步。
青衣护卫想夺走马匹的控制权,自己逃命。见翠莺不肯,他目露凶光,抬手朝着她的头撞去。
至于车厢里的越飞光,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
门帘被卷起,越飞光缩在车厢中,谨慎地看着正在争斗的二人。
青衣护卫人高马大,又压上了自己的性命,自然全力出击。而翠莺又要注意控制马匹,又要应对他的攻击,颇有些分身乏术。
马匹受到两人激烈争执的影响,因此躁动不安。
车厢东扭西扭地在小路上飞驰,越飞光被晃得七荤八素,却不得不全力稳住身形,观察着那两人的动向。
她躲在后方,看不清两人争斗的情况,却听到翠莺一声闷哼,似乎被打伤了。
照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护卫一脸凶相,等他抢了缰绳杀了翠莺,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越飞光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右手摸向怀中。隔着柔软的布料,她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另一边,护卫怒喝道:“放手!”
说话时,他的手已经朝着缰绳扯去。缰绳落入他手中,他瞥了翠莺一眼,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刀。
那长刀锋利无比,刀尖泛着冷光,就这样朝着翠莺刺去。
噗!
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轻轻响起,倒下的却不是翠莺。
黏腻的鲜血从伤口流出,染红了护卫的青衣。他猛然扭头,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眼睛分外清澈,不含任何杀意,却难免让人胆寒。
正是没被他当回事的越飞光!!
“你——”
越飞光没管他,只是拧了拧手中的匕首,想让这沉甸甸的凶器刺得更深、更深一些。
匕首是原主防身用的。越飞光跑路的时候顺手把它揣在了怀里,就这么一直带在身上了。
她下手又快又准又狠,选定目标位置后,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就动了手。
加上她继承了原主超乎常人的力气,这一刀直接从后心刺到前胸,让他失去了最后一点行动能力。
“下去吧你!”
越飞光抽出匕首,一脚将他踹下马车。
护卫壮硕的身躯在草地上滚了几滚,眨眼间就被蜂拥而至的蜉蝣包围成一只黑色的茧。
鲜血顺着匕首淌下,黏糊糊的,带着浓烈刺鼻的腥味。
越飞光扯下车帘囫囵擦干匕首,将它塞进袖子里,又去查看翠莺的伤势。
“你怎么样?”
翠莺回头,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慢慢扭过身,用左手拿起护卫丢在车上的长刀。
借此机会,越飞光终于看清她的伤势。
浅色的衣袖已经破烂。寂寂月光下,白色的手骨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晕。几只黑色的小虫已经钻入仅剩的皮肉中,还在孜孜不倦地向上啃食着。
越飞光惊诧道:“你碰到食魂蜉蝣了?”
翠莺点头:“他带来的。”
说着冷笑一声。没等越飞光反应过来,长刀已带起寒光,将爬了虫子的右臂齐肩斩断。
越飞光欲言又止:“你……”
“食魂蜉蝣已经钻进皮肉,若不快些处理,丢的可就不只是右臂了。”
翠莺表现得冷静,但剧烈的疼痛以及失血过多,都让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脸上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