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二十四章(二合一含补更)
白桅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倒拖着巨大虫子,开始满披麻村地找那扭曲时空的入口时;<2
被困在扭曲时空里的苏英和杜思桅,也正举着一面黄铜镜,满村庄地找人。准确来说,是找一抹影子。
一抹穿着嫁衣的影子。
这事说来还挺诡异一-一切都要从不久之前,他们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抹倒影说起。
坦白讲,苏英当时就被吓到了。
她觉得这没什么好遮掩的。这种情况,是个人看到心头都得跳一跳一一那么糊一面镜子,突然出现个影子。别说映出的是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了,就是映出个大熊猫它也吓人啊!<1
…尤其是当她缓缓向后看,毫不意外地发现身后空无一物时。好的,更吓人了。<1
“等等。“就在此时,一旁杜思桅却突然开口,“这影子好像还在动……你看,她这像不像是在和人说话?”
他边说边冲苏英招手,苏英抚着胳膊定睛一看,发现还真是一一镜子里的那道身影并非是正对着镜面的,而是略微侧过了身。脸也朝着另一侧。
虽说看不见她的面部表情,但可以看到她微微摆动的脑袋和手臂。从肢体表现来看,确实像是正在和谁交谈。
只是那人的倒影没在镜子里出现,所以他们看不见。…嗯,怎么说呢。
剧情的气息,扑面而来。
如果是在玩游戏,这个时候,苏英肯定在毫不犹豫地狂点跳过。但现在是在怪谈里,而且是线索极其有限、毫无通关头绪的怪谈里…1于是与杜思桅对视一眼,两人很快便达成共识,拿起那面黄铜镜,小心翼翼朝那抹影子疑似所在的位置靠了过去。
果然,随着他们越靠越近,镜中的影像也越来越清晰。而就在苏英快要看清对方面目的同时,镜中的女子猛一摆手,竞似突然和人起了争执,一脸怒容,尽数映在了黄铜镜中!
给苏英惊得又是一咯噔,不等她反应过来,又见镜中女子连着推开几步,肢体动作一下剧烈起来,像是正在激烈反抗什么,紧跟着,倒影中又见几只手凭空出现,竟是钳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用力往外拖去,生生拖出了镜子的边界!“我天!"苏英忍不住低声惊呼,瞪着空白的镜面看了已汇入,又蓦地回头朝后望去,“她这是被抓走了吗!”
“应该。“杜思桅蹙眉,评估了一下情况,当机立断,“这事应该还有后续,我们跟过去看看。”
说是跟过去,但离了镜子,他们什么都看不到。没办法,只能举着黄铜镜一路出门,东照西照,试图用小小的镜面再次捕捉到那些古怪玩意儿的倒影。找了半响未果,最后还是苏英突然灵机一动,拽着人就往村中最大最气派的那间宅子找去。
“那个嫁衣女刚刚不是被人强压走的吗?"她边赶路边跟杜思桅解释,“古装片里,这种情况都是要压去话事人跟前训话的!要么就是柴房,或者她自己的闺房!”
闺房应该就是他们方才所在的那间,柴房则完全没有头绪,毕竞这村子破破的,哪里看着都柴;相比起来,“话事人"所在的位置倒是更好猜一一不是在最大的宅子里,多半就是祠堂了。<1
一路赶过去,进了大宅堂屋,发现还真赌对了。黄铜镜转了两下,果然又捕捉到嫁衣女的身影一一
她这会儿正挺着背脊立在堂前,浑身都透着抗拒的气息。再稍微转下视角,发现镜子似乎还升级了,能看到其他人了,至少站在嫁衣女两侧的高大壮汉,看得就挺清楚。
不太确定,但瞧着像是家丁。
苏英默默判断着,小心地转动着镜面,试图把堂屋里的状况看得更清楚些;就在此时,却听杜思桅低低咦了一声。她慌忙看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杜思桅轻声说着,朝着镜子指了指,"“她们交谈的声音。”
“不太清楚,但能听见。你没听到?”
苏英蹙了蹙眉,下意识就想摇头。然而就像是呼应着杜思桅的话一般,就在他这话说完后,她还真听到了一一
一个尖锐的女声,正含着怒气、带着不甘,反反复复地骂着愚昧和古板。听着应是对堂上的人骂的。苏英谨慎地转动着镜子,却怎么看不清坐在堂上的是谁,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坐得笔直的身影。穿的像是黑衣,身影很瘦削,甚至可说是有点干瘦。是老头吗?应该是吧!苏英眯着眼睛努力观察,大脑飞快转动,只觉一个成型的故事正在脑海中逐渐补全一一
强势却古板的老村长、愚昧的村民、被强迫的新娘……原来如此,虽然细节还不明确,但一切都串起来了。
她赶紧拍了拍杜思桅的胳膊,正要开口告知自己的猜测,不想那模糊的女声却突然变得清楚无比,宛如一道惊雷,骤然在堂屋里炸响一一“真是够了,和你说不清楚!<1
“你把长老们都请来,我和他们说!!”
话语落下的刹那,就像是一阵狂风吹过覆满灰尘的石碑,镜中的倒影也好、女子的说话声也好,原本只能模糊感知的一切,突然都跟着清晰起来。……不,不止是这些。
似是察觉什么,苏英慢慢回头。这才发觉,方才还空空荡荡、只能通过镜子来辗转映出过往的堂屋,这会儿居然出现了不止一道人影。人影很淡,宛如幽灵。距离他们最近的正是那个穿着嫁衣的女子,且和镜中倒映的一样,她两旁还各站着一个衣着简朴、面容严肃的壮汉。视线缓缓向前扫去。令苏英诧异的是,坐在堂上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的白胡子糟老头……
而是一名女子。
身穿黑衣、盘着发髻,如同一尊雕像般静静坐于堂上,即使虚影浅淡,依旧可以辨识出她跌丽的面目。
她瞧着并没有比那嫁衣女年长多少,眼神却沉稳许多,脸颊很瘦,甚至有些微的凹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株垂垂老矣的树,又或是一块被风雨吹打到斑驳的石碑。
脸色也很苍白,或许可说枯败。苏英本以为这是虚影自带的滤镜效果,转头和其他虚影对比了一下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一一起码嫁衣女的脸色就很健康。是那种一看就气血很足的健康。
连带着声音也很大。看着身材不高,嗓门却特别嘹亮,之前听不真切所以感受不深,这会儿再次听她说话,那中气十足的开腔差点没把苏英吓死:“要不怎么说你是老古板?现下的情况你还看不清吗!“前个儿谦伯上山,差点丢了性命,昨日小玲只是离家半天,回来养的牲畜就全被咬死。
“上个月三娘的哥哥在山里迷路,回来时口齿异变、胸长腹足,连个人样都没有了!现在天天被锁在阁楼里,三娘以泪洗面,邻家也提心吊胆.……“这一桩桩一件件,还不够明显吗?老祖宗做的禁制已经快没用了!“若将先祖留的禁制比作大船,那现在这艘船的船底,已然破了大洞。你不设法把这洞补起来,纵使每日做一百遍祓楔除恶的仪式,那也是不顶用的啊你懂不懂!”
那嫁衣女竹筒倒豆子似地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说完还很有气势地跺了下脚。坐在堂上的高髻女子却似不为所动,只淡淡反问一句:“所以呢?”
她抬眼冷冷注视着立在堂下的嫁衣女子,神情依旧冷漠如雕塑:“孟志芳。这就是你意图效仿先祖、以嫁为祭,一个人偷偷上山的理由20”这话一出,那嫁衣女子明显僵硬了一下,顿了顿才不甘示弱道:“我、我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