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轲野眯眼看着梁矜。倏然他抿唇笑了下,说:“我去比赛的时候,它被人扔掉了。”
梁矜不由跟着揪心,问:“为什么?”又问,“被谁?”
沈轲野没说是谁,只是告诉她:“我舅舅认为这是好事,因为我这个人掌控欲强、偏执,爱博弈,天生的坏种。”
梁矜起身,不置可否。
沈轲野这个人就像是一团迷雾,她看不明白,可又发自内心承认,他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男生坏笑看她,问:“有烟吗?”
梁矜的烟是很柔顺的细盐,蓝色的烟盒被她捏在手心里,递了一只给他。
猫舍的禁烟区很小,是间狭窄废弃的棋牌室,最为中央的位置摆放了一桌停战的西洋棋。
梁矜只粗略知道西洋棋的规则,但显然沈轲野会。
他说:“这是死局。”
沈轲野侧眸扬眉,向她提要求:“打火机。”
梁矜的打火机方方正正,男生接过,他站在角落,身材落拓挺拔,叼烟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摩挲打火机角落的名字刻印。
他摩挲点火砂轮,玩弄般,点燃一次又一次,忽闪的火焰照亮屋舍内的尘埃。
沈轲野问:“梁矜,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拢火,点烟,常被戏谑为女士烟的炫赫门过喉时柔顺却也强烈。
斑驳的灰影,照亮他轮廓硬冷的五官。
梁矜轻声:“我不知道。”
沈轲野歪了头看她,碎发垂落,黑银射击服外简单披了黑外套,那颗细小的黑痣抢占了视线。
他取下烟,告诉她:“梁矜,今天的事,我是故意让你听到的。”
梁矜愣住了。
突然想起来接电话的邵行禹走了,而不让他交朋友的沈钧邦却见到她。
他故意的。
心悸的感觉让她呼吸不畅。
沈轲野走过来,问她:“害怕吗?”
男生漆黑的眼,宛如有黑灰风暴在酝酿,这么好的天气,梁矜却觉得冷。
他想要她。
梁矜发怔地盯着眼前人,他的靠近强势、绝对、不容拒绝,几乎是逼迫她与他灵魂共振。
她仰头看他,视线里只有沈轲野,梁矜问:“你会害我吗?”
“不会。”
她叫他,“沈轲野。”
梁矜犹豫了下,移开视线:“我要你亲自把我的作品集发给孟慧敏。”
昏黄的灯光下,沈轲野看到少女清冷的侧脸,他倏然笑了下。
沈轲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梁矜,知道博弈的基本法则吗?”
他在她身后。
梁矜皱眉,不自觉紧张,脊背挺直,轻了呼吸。
沈轲野没碰她分毫,只是贴着她的身型越过她,这是一桌死局的西洋棋。
应该很久没人碰了,上面积了一层灰。
他将代表王权的白皇后放在棋盘中央,正对她心门。
沈轲野平淡道:“诱导、计算。”
夹着烟的手在她身侧,侵略危险的气息在耳廓边缘。
梁矜难以表达这是怎样一种扭曲、深刻又直击灵魂的感觉,却又无比清晰地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会铭记终生。
沈轲野教她:“要让对方把棋落在,我想要她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