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也是很久没陪你训练了。”沈钧邦姿态随意地跟沈轲野聊天,男人硬朗的五官载着不动声色的威严笑意,意有所指,“前段时间我被喊到北美,一直料理家业,听你姐姐电话才知道你回港了,还挺硬气,闹出一堆事。”
沈钧邦评价,“阿野,你真忙啊。”
沈轲野云淡风轻笑了下,说:“比不上舅舅。”
“输了就是输了。”沈钧邦倒也不在意,只是提点,“你姐姐说你无情,曼妤也说你对女孩没半点照顾,我听到的那些事就没一句说你好的。”
沈轲野低眸撕开黑色射击手套,说:“所以?找我就是为了这些琐事?”
沈钧邦之前就听老管家说了沈轲野的近况,移目看到角落里的女生,冷声:“我应该跟你提过,让你少交朋友,你不适合交友。小野,你想要什么就会把什么逼疯,你听话,舅舅是为你好。”
沈轲野半垂眼对上中年男人的目光,无声轻嗤。
沈轲野披了件外套说:“我走了。”
“走?”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他养大的,沈钧邦当然清楚沈轲野在想什么,他勒令,“你是不是忘记了之前养的那只小畜生?”
一只最后被车轧死的小黑猫。
沈轲野停住脚步,侧眸,唇一扯,问:“你要什么?”
“好好收心跟曼妤恋爱,还有你姐姐……”
偌大的射击区,工作人员和教练早就去了角落,沈轲野看向拿着水等他的梁矜,没叫“舅舅”,打断:“行了,沈钧邦。”
沈轲野太清楚他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回眸扫了眼对方疲惫而暂时无法站起的身体,说:“不想回北美继续焦头烂额就少管我。”
他们的对话梁矜听得一清二楚。
男生往外走,侧脸流畅深邃,沉着的喉结藏着声冷嗤,梁矜跟上去。
“沈轲野?”
天已经暗下来了,沉着的天阴郁,只有几片破碎的云藏着几颗不明朗的星星。
等到了外面一点梁矜才喊住他,男生脸上还带着寒凉的神色。
梁矜恭喜他:“发挥得不错,赢了你舅舅。”
沈轲野说:“都听到了?”
梁矜将矿泉水递给他,知道方才发生的事不宜深究,岔开话题说:“我想去见猫。”
沈轲野看她,漆黑的眸幽冷,漫不经心的,盯着她突然冷笑了下,他问:“你找我,就只有这些利益相关的事是吗?”
他拽住她的手,嗓音磁沉低冷,玩味,却也同样变得冷漠。
梁矜不可能撒谎说自己不着急,妈妈的命太重要了,她都快急疯了,医生总会开治疗方案给家属,会明明白白告诉你。
第一档什么样的组合治疗方法,十万,可以活多久,第二档、第三档……她当然自私地想要最贵的那档。
如果五百万能够让妈妈多活五年、十年,会不愿意吗?
几十万的针剂可以让妈妈暂时不疼、生存几率变高,不打吗?
梁矜就是想要妈妈活下去。
她不能没有妈妈。
梁矜平静道:“沈轲野,你舅舅威胁你说的‘小畜生’是你的猫吗?”
之前邬琳跟她提过,沈轲野有一只很喜欢的猫,后来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被车撞死了,梁矜说:“我想见那只猫,我想你也想。”
她的嗓音弥散在风里,问:“你很喜欢猫,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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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慧敏的猫被寄养在中环一家猫咖,梁矜看到了访客记录,孟慧敏每晚十一点都会来接猫咪回家。
她的猫是只貌美的金渐层,怕生,不亲近人。
梁矜简单逗了两下,问沈轲野:“你的猫呢?”
她想知道。
梁矜问:“沈轲野,你的猫是什么样的?”
“黑色的,一只残疾流浪猫。”
梁矜一开始还以为他不愿意说,真开口又愣住了,“残疾?”
“我领养它的时候,四只腿都被人截去一截,没有脚,只有关节。”
这样的猫很脆弱,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