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出现在他背后,还一点儿动静没有。
赵闻枭收起放纵过度的笑意,点了点自己身后的半弧状地形。
她还能怎么做到,就是利用障碍物做障眼法,加上练多了,手脚利落而已。
“野外作战的第一守则,永远都是侦察与收集情报,不因为已知情报而有任何懈怠。
“以后碰上这种地形,一定要散得足够开,要是觉得散开不安全,那就要先摸清楚两侧的情况再决定行动。
“特别是在野外,花木众多,遮遮掩掩,地形无法快速分辨出。那就莫要忘记调整两翼,稳住中控。不然,敌手就会从侧翼突破,打坏进攻的节奏。
“还有疑问吗?”
蒙恬眸中浮现几分惭愧与受教:“多谢。”
他也算从小在军营长大,这等谬误竟也会犯,实在不应该。
大父说得对,阿父尚且需要继续历练,况他们乎。
“不谢。”赵闻枭半侧身注意少年们的动作,“你帮我一个忙,这件事情就打平了,怎么样?”
非原则上的事情,蒙恬都很好说话。
“好。”他说,“不知是何事?”
赵闻枭扫了一眼想偷偷上来的少年,抬脚划出一个半弧,扬起沙尘,迷了他们的眼,逼得他们只能倒退。
她得意一笑,扯着蒙恬的手肘往前拉:“走。”
把人带到石板前,她掏出自己的铅笔,递给他,指着地上的石板,“帮我写——不许动这东西,动的是狗。”
蒙恬:“……”
要不再斟酌一下遣词?
虽说他们秦国风尚向来和“雅”字关系不大,但这话也太不雅了。
“在下私以为……”蒙恬还是换了一套说法,“一句‘私人之物,请莫擅动’就好。”
赵闻枭可惜地“啧”了一声:“依你依你,写明白就行。”
蒙恬第一次拿这样的怪笔,头两个字都写得不太好,后面才顺畅起来。
写完,他一脸好奇盯着自己手中的东西:“这是何物?可能久存痕迹于简上?”
“铅笔。”赵闻枭解释,“这东西用馒头一擦就掉色了,不适合用来书写长期保存的文件,但是给小孩练字、野外速写,就很方便。”
“……”蒙恬轻咳一声,红着耳根问,“不知这馒头是何物,速写又是什么?”
其他的,他倒是能猜出来。
赵闻枭也没想到自己会碰上个好奇大宝,从竹筒掏出自己刚才画的速写,递给他:“喏,这就是速写,至于馒头……就是白色的、一团的、软软的食物。”
蒙恬还没从新的文字载体上回身,又被对方用食物擦文字的描述惊到。
世间竟有那样的败家子!!
他疑问太多,想也不想便道:“恬已对教官心服口服,愿自缚跟随在教官身边,不知可否?”
赵闻枭当然知道他为的是什么,但是——
“就算我现在放你跑,你也跑不出半里路就会被我抓到,自缚就不必了。”
她拿回蒙恬手上的纸张,“给你们个机会,让你们跑出半里外,我再追。”
见蒙恬对纸张和铅笔依依不舍,她便改了口风。
“这样吧,你要是能在我手上逃过一百个数的功夫,我就送你一份纸笔。”
少年蒙恬,眼睛一亮:“当真?”
蒙家祖籍齐国,兄弟俩都是高大骨架,只是对比弟弟线条明显,过分刚毅的脸庞,他长相要儒雅许多。
一笑起来,有种格外阳光灿烂的感觉。
这种阳光灿烂,还和王离的直爽、李信的欠揍不同,带着格外沉稳的君子气质。
着实令人见之心喜。
“当然了。”赵闻枭皮够厚,脸也不红地吹嘘自己,“我从不骗人。”
蒙恬信了,转头招呼上同伴便卯足劲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