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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二更(1 / 1)

第87章八十七,二更

在玛格丽特平时忽略,但曾经温菲尔德老夫人十分关注的那些报纸版面上,北方大臣史密斯阁下的名讳简直如雷贯耳,他的职务也显而易见。史密斯夫人的邀请,珀利婉拒了两下,但史密史夫人坚持,并嘟囔道:“你表姨父今晚约了几个后生小子来剧院,我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听着他们说话脑袋都要听闷了,实在是无趣。”

说着,她生拉硬拽,珀利也只好询问玛格丽特和伊丽莎白想不想换个地方。史密斯夫人推销道:“我那儿视野更佳,待会儿戏演完了,我叫小诺汉登上来见你们怎么样。”

话已至此,她们二人没人有意见,纷纷点了点头,随史密斯夫人来到了隔壁的厢座。

站姿挺拔的侍从为夫人打开厢门,玛格丽特好奇地跟在最末,随着伊丽莎白进入包厢。

红丝绒遮蔽着两侧的墙,这厢坐更宽敞,甚至能容纳二十人,里侧两旁有一排侍从照顾,端茶倒水,替姑娘们拉开座位。斯密史阁下与三四个绅士坐在最前端,他们正在交谈什么,见回斯密史夫人和珀利等人,便十分绅士地起身致意。

玛格丽特在后面听着就觉得前面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她的脑子里顿时一根线响动起来,脚像灌了铅一样拔不动,在侍者的邀请下缓缓才绕过垂帘,顿时看清了史密斯阁下身旁都有谁。

他的左手边是贝兹先生,右手边的绅士不认识,再右手边一位,是她的老熟人,索伦。

昏暗灯光下,二人的视线穿透人影对视上,纷纷错愕凝滞。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玛格丽特的呼吸停止了,她下意识地想逃离这里,或者从阳台上跳下去,但侍者已经拉开了椅子,她只能率先移开目光低头坐下。索伦愕然了好一阵,见她逃避视线,才收回盯着她的目光,重新坐下。没人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史密斯夫人只介绍她们二人是作家,是珀利的朋友,他们虽然共享一个包厢,但却游离在两个人群里。“……实验成果也看到了,那么不如从斯托克顿修一条到林顿的铁路,试试长途距离………

贝兹先生对史密斯阁下说了什么,索伦没有听清楚,他的手掌已经深深的捏紧了扶手,目光不受控制的朝一侧瞥去。玛格丽特就坐在距离他大概七八步的地方,她穿着一条简约优美的浅色夏裙,包裹着他很熟悉的身躯,薄纱手套从手指包裹到小臂,她的脸沉浸在忽明忽暗的烛色中,有些发白,略略怔神后,与身旁的人谈论起诺汉登的成名作,然后她低头抿唇轻笑,那些不自然的神色又片刻之间化作了童粉,就像并不认识他一样。

索伦本以为自己都要把这个人完全忘掉了,似乎就差那么一秒他就完全忘掉了,可看见她的霎时,似乎这一切努力又重新回到了原点,他的脸紧绷起来,陡然别开视线,看向舞台,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不立马逃出去离开这里。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比出来社交遇到已经闹掰的前情人更尴尬的事情。玛格丽特也如坐针毡,她的手心里溢出来一层汗,皮肤黏着手套很不舒服,让她几乎无心听见伊丽莎白说了什么。他们互相假装着一点也不认识。

玛格丽特看向剧台,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转移注意,与此同时,伊丽莎白谈起了粉眼,询问她下一个还没印出来的故事讲的什么,她想提前知道。玛格丽特便低声与她说起来。

人声交错,剧台上的俄狄浦斯王被预言会弑父,国王当即下令将他抛弃。汉诺登扮演的成年俄狄浦斯后续出场,得晓了自己身上的神谕,打算离开养父母.….

这剧目十分经典,在座的列位无人没看过几遍。包厢里几位绅士们谈论着今天在试验场看到的如同天工开物般给人震撼的蒸汽车头,谈论着那如同巨兽的震动声与蒸汽,身为主要工程师的索伦却忽然沉默起来。

直到史密斯阁下询问他父亲身体健康,索伦才回过神,点头自若的答道:“他十分虚弱,需要专人照顾,需要寸步不离的在庄园里休养。”贝兹先生接腔:“是的,病的很重,恐怕再难参与社交了。”贝兹先生端起香槟抿了一口,实际上,他半个月前才得知真相,知道了索伦是如何把温菲尔德家族的工厂产业全数卖给了他姑姑,又是如何把杀人凶手和帮凶监禁起来的。

要想毁掉一个女人,只要她的丈夫说她有精神病,儿子想毁掉父亲也是同理。

现在琼丝.麦考利已经害怕的带着她的儿子去了美洲,抛下了这个凶手,贝兹先生为这个结果感到十分畅快。

他看向史密斯阁下,继续谈论他如何看好铁路的前景……玛格丽特假装没有听见那些声音,过了一会儿,珀利向史密斯夫人提起她的短篇小说。

史密斯夫人忽然“噢"了一声,说她好像看过。这位夫人闲来无事时也看一些小说和故事凑趣,对《粉眼》的设定颇感兴趣,又紧接如同伊丽莎白一样,着询问起玛格丽特后续的故事。索伦的耳朵里时不时钻进她的声音,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让冰水泡过一样神态冷漠,心里却仿佛被铸铁锅烙着。

他能听得出来,玛格丽特过得很好,她离开了任何人都能过得很好,将一切事情做好。

玛格丽特心里想的与他相差无几,她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就干脆回避,但知道他现在就如同故事的结局一样做着正确的事情,心里忽然空旷,好像故事真的完结,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似乎就该这样永远没有关系。

她摩挲着手掌,抬眉与史密斯夫人继续说话,神色淡然。直到戏剧快演完,汉诺登先生谢幕后换了衣服上来向这一厢座的人致谢,玛格丽特才露出一点笑意。

汉诺登先生长相虽然英俊,但款式莫名得老贵妇们喜欢,他向在座的先生女士们致谢,感激能来捧场。

后又与珀利一行人低声寒暄,希望这几位年轻女作家笔下留情,不要再把他当成小白脸的原型人物了。

伊丽莎白与玛格丽特笑着答应了。

半响后,珀利代她们向史密斯阁下夫妇和在座的好几位绅士们握手告辞。轮到玛格丽特时,她也低着头匆匆地挨个问候,最后与索伦的手指虚握了一瞬间就弹开,连忙退让,扭头跟随珀利离开了这里。她一进入走廊,就扯掉了沾染着体温的纱手套攥在手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爬过一样,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麻。

深呼吸了两下,伊丽莎白挽着玛格丽特光溜溜的手臂,告诉她等攒够了稿酬,也跟她一样买幢楼房搬到格罗夫纳街去住。于是,玛格丽特就问她们二位前辈打听起伦敦的房产,言说现在住在莱特饭店的套间里。

几人谈论着,上了马车,打算先送玛格丽特回去,另外两人住的近。“在伦敦买房子住,必然要听我的,就刚刚那位事务官贝兹先生,他的宅子也在格罗纳夫街。”

马车里,珀利说起这个,伊丽莎白便想起来什么。“刚刚边上那个年轻人是温菲尔德家的长孙?身量相貌着比汉诺登先生还俊气,我记得,最近泰晤士报上提过,他弄了一个什么…铁路公司…改良了一款蒸汽车头,刚刚他们好像正跟史密斯阁下谈论这个,说是比马车强许多……他们家不是以纺织为名吗?”

“玛格丽特,你听说过吗?”

玛格丽特只说了自己曾经在北方的大户人家家里做女管事,并没有细提,她摇头,轻笑:“没听说过,我买衣裳时从不问老板打听是哪块地种的棉花。珀利笑了两声,又说起现在这年头,哪里都是机械,不就是小蒸汽机就是大蒸汽机,伦敦的气候是越来越差了,到时候又有多少马车夫要失业。“说起来,温菲尔德小姐还真是一位佳丽,她弟弟倒是很少在伦敦社交,我也没想到他的品貌与他姐姐一样好,只不过就是看起来,性格不是很好相处。“珀利笑道:“年轻人啊,都这样的。”提起夏洛蒂,伊丽莎白便接话问她是不是前任未婚夫去世了。送玛格丽特回了莱特饭店,二人上楼去套间里坐了一会儿,珀利又三催四请,让玛格丽特晚上明天务必去她府上用晚餐。玛格丽特答应下来,反正现在任务轻松,时间宽裕,总不可能在她家里还能遇到熟人吧?

就这样东拉西扯的聊到了深夜,珀利和伊丽莎白都觉得,玛格丽特虽然年龄小,但性格平和,言谈与她们十分契合,是个发展成密友的好选择,但还是依依不舍地告别,离开了莱特饭店。

没了她们,玛格丽特也意犹未尽,回到房间里独自坐了一会儿,那种心里麻麻的感觉又在安静的环境里冒出来。

她连忙叫来波茨太太,要准备洗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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