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渐渐被它抖落,露出了四只雪白的偶蹄,与飞雪一般颜色,不知它是踩在雪地上,还是踩在雪地下。
不多时,一人一驴就消失在风雪。
……
“嘎吱,嘎吱!”
风未定,雪未停之时,一辆马车穿破风雪,自北方而来,滚滚的车轮碾碎了官道上冻结的冰雪。
狂暴的风雪接近马车时,却骤然减速,变得徐徐缓缓,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气场笼罩了马车,将之与外界隔离开来。
若有识货的人在此,必定会惊呼出来。因为这种无形的气场,正是武学大宗所特有的精神领域,通过意志干扰元气,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外界,难怪这辆马车能在狂风暴雪之安然无恙。
“人生本就充满无奈,任何人都无可奈何!”
回想起年前同样是在这条路上,同样是铁传甲驾车,同样是去往兴云庄的方向,李探花再次发出了同样的叹息。
叹息充满不幸和忧患,带着强烈的寂寞,感染着周围的空气愈加粘稠,风雪更缓。
“咳咳咳……”
不知何时,淡淡的浊酒气息开始在空气挥发。
铁传甲担忧的掀起车帘的一角,铁塔般的大汉亦露出了几分柔和,即便知道是无用功,仍然劝了一句:“少爷,这等劣酒就不要喝了,且再忍耐一下,到了前头,传甲定为你打来好酒。”
虽然被称作少爷,但比起当年,李探花的鬓发已经斑白,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雕刻的已不再是初恋的林诗音,而是结发之妻孙小红。
每一次雕刻对李探花而言,都是一次神伤,都是一次打磨刀锋的时候,磨削的却是他自己的心。
但痛苦是无法磨灭的,总是越磨越深。
相同的是,他依然嗜酒如命,形骸放浪若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