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韶打断了独孤须达,示意这些将军们坐下来。
当众人坐下来之后独孤须达方才继续说道:「大司马,您这次没有告知我们一声,就主动追击敌人到这里,您距离金墉城已经太远了,刘贼若是要进攻,您如何能来得及支援呢?」
段韶轻轻吃了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方才不是说刘贼已经要进攻了吗?怎麽又是若要进攻?」
「刘贼到底有没有进攻这件事,世子可得说清楚啊。」
独孤须达的嘴唇抖了抖,而后说道:「还不曾进攻,但是丹留方向聚集了他们的许多军队,蠢蠢欲动,看起来是想要夺取我们的河内等地」
段韶认真的说道:「大将军麾下尚且有精锐上万,各地的军队都不必多说,刘桃子就是得到晋阳兵,也会将其分散,绝对不敢直接任用,他麾下诸州兵里,能用的朔州兵,也不过万馀人,哪里能主动进攻河内?」
「大将军多虑了,我认为,完全不必在意。」
将领们听闻,当即点头。
「对!」
「战事刚刚开始,才收复了这些城池,怎麽能急着撤退呢?」
「刘桃子当下根本就没有实力来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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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须达看着这些将军们,眼里皆是不可置信,事情果然如那个人所说的一样!!
他脸上的笑容和客气也就渐渐消失了,他很严肃的说道:「刘贼会不会出兵,大司马隔着那麽远,如何能看的清楚?周人,刘贼蠢蠢欲动,北边几个城的将领们几次称告急,大司马却为了眼前的军功,不愿意离开!」
「自从大司马出征之后,这粮草耗费,可是一点都不少!」
段韶再次打断了对方。
「刘贼就是出了兵,短时日内也拿不下河内,大将军足以挡住他,我随时都可以回去,我此番出兵是为了收复失地,将士们也都是为了国事,不能说是为了军功,至于粮草,我们这一路斩获的也不少,除却刚出征时,往后的粮草大多都是我们自己所斩获的」
独孤须达也不装了,他脸色阴沉的质问道:「这麽说来,大司马是执意要违抗天子诏令,不愿意回去了?」
「诏令何在?」
「见到诏令,我自然是会回去的。」
独孤须达黑着脸,紧握着拳头,「好,我这就派人告知庙堂,让他们送来诏令!!」
说完,独孤须达转身就离开了屋内。
段韶脸色平静,他看向了左右的众人,缓缓说道:「诸位将军,看来是陛下不愿意再让我讨伐敌人,我有心带着你们建功立业,看来也只能到这里了。」
「诸位勿要怪罪。」
屋内坐着十馀位将军,可气氛却是格外的沉寂。
他们都板着脸,什麽都不说。
大家都不是傻子,什麽皇帝反对,是谁在反对,他们心知肚明。
面对段韶的安抚,他们什麽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向段韶行了礼,带着说不出的失落,悲伤,以及淡淡的愤怒,一一离开。
看着这些人走出去,段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笑容。
目的已经达到了。
将军们走出了府邸,跟方才的开心不同,此刻的他们,却是说不出的暴躁。
「主公这是什麽意思?」
「是觉得我们会跟着大司马造反吗?」
「我们跟随主公有多少年了,从不曾有过异心,何以如此?!」
对将军们来说,独孤永业的行为,不是不信任段韶,是不信任他们。
其中很多人都是跟随独孤永业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但是现在,他们都觉得自己遭受了背叛和伤害。
有人也是为独孤永业辩解,「或许主公只是担心那些新组织起来的溃兵吧,主公肯定不至于信不过我们」
而没过多久,诏令就来到了段韶的面前,段韶也不再反驳,很是乾脆的领着大军返回金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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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量坐在屋内,面前摆放着许多文书,都是关于段韶的最新消息。
几个将军和谋臣坐在他的身边,大家的表情很是惬意,他们从未如此轻松过。
段韶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