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东西,祖公编了多久?」
「主公,事关重大,我岂能乱编?」
「这些都是臣搜寻各地的史书和记载,再询问您族中的长辈,方才得知的!」
「这些都是属实的!!」
祖珽稍微放慢了速度,再次拿起文书,将上头那密密麻麻的考证指给刘桃子来看。
看得出,祖珽确实很用心。
而且,也是早有准备了。
刘桃子没有再质问,「好,就如祖公说的,我便真是汉室后裔,又能如何?祖公是想让我进汉王?」
「从古至今,论治世,唯有两汉,主公不立汉王,谁人能立?」
「汉高祖称汉王,是因为有汉地,刘备立汉中王,是因为他有汉中,我麾下有什麽?怎麽立汉王?」
「金刀刘。」
祖珽很是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主公向来不在意这些,但是有人在意。」
「最近这百馀年里,金刀刘的谶言越来越流行,无论是在北方,还是在南边,无论是在皇帝身边,还是在百姓的身边。」
「当初南齐的皇帝想用金刀来吃瓜,就有大臣劝谏他,民间都有金刀刘的谶言,不可用金刀。」
「这就是我们能用的东西。」
「主公当初派人去收复河北,结果很多百姓也跟着逃亡,逃到河南,我们去讨伐光州,光州的百姓又开始四处逃离。」
「这不是因为主公残暴,乃是因为传播名声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他们可以肆意抹黑,而百姓们却不敢去赌,都当主公是尔朱荣那般的叛贼,是屠夫,纷纷逃离。」
「可金刀刘便不同了。」
「那麽多的谶言,主公可知为何唯独此谶言最是流行?」
「不知。」
「大家所怀念的并非是数百年前的国号,所怀念的乃是那个能稳定百馀年的时代。」
「那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有道德,官员们同样做下贱事,可至少明面上过得去,百姓们还是会遭受暴政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整日提心吊胆,毫无秩序可言。」
「主公称汉王,则金刀刘的谶言就能为我们所用。」
「到时候,至少我们去讨伐一些地方的时候,百姓们就不会跑的那麽多了,或许南边有才学的士人,也会来投奔我们,参与我们的考核,这对我们绝对是有利的。」
「两汉啊」
刘桃子轻声念叨着。
「好吧。」
「若是真能少死一些人,那便当汉王。」
祖珽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笑呵呵的将那文书收起来,「主公且放心吧,您向来轻视谶言,尚且不知道这能带来多大的影响,就连侯景这样的货色,都敢去用金刀刘的谶言,还能获得好处,何况是主公这样的正统呢?」
「主公行仁政,天下皆知,官员清廉,将士勇猛,再配以金刀刘。」
祖珽呵呵直笑。
「天下之间,再无人能与主公抗衡了。」
晋阳。
田子礼姚雄,高延宗,尉囧,吐奚越,高孝瑜等等众人,此刻就站在官道一侧,等着刘桃子的到来。
众人站在这里,彼此之间的氛围却是相当的古怪。
没有当初的那种和气。
随着檄文的公布,很多事情即便不说,也难免会令人心生隔阂。
高家三兄弟,此刻就是被众人隐约围在中间,前头是姚雄,后头是吐奚越,有种包围的意思。
高孝琬脸色很黑,几乎在爆发的边缘,高孝瑜死死拉住他,让他平静。
便是高延宗,此刻都觉得有些不适。
他们这些宗室像是被孤立起来了。
他们站在此处,什麽都没说,大家也都不谈论,安静的等待着主公的到来。
地面微微颤抖了起来。
将军们纷纷看向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