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甲士们如临大敌,此刻都是警惕的望着周围。
他们这一行人,经历了六次盘查,方才得以进入皇宫。
皇宫之内,同样是有些压抑。
宇文孝伯看着这一切,心里几乎能确定,南人战败了,而且败的很惨
他们在太极殿见到了皇帝陈顼。
陈顼坐在上位,脸色铁青,眼里尚且还有怒火不曾消散,即使是见到这些来自他国的贵客,他脸上也挤不出笑容来。
宇文孝伯急忙行礼拜见,坐在了皇帝左手边的位置上。
想起宇文邕的交代,宇文孝伯当即问道:「陛下,外头这是出了什麽事?」
陈顼沉默了一下,「战事互有胜负而已,无碍。」
宇文孝伯摇着头,长叹了一声,「当初刘桃子袭击长安的时候,长安也是如此光景,家家户户戴孝,哭声不绝,大街上都是祭祀的人,连陛下都下诏来祭祀这些战死的士卒们。」
听到刘桃子的名字,陈顼的脸色变得更差,几乎就要赶客了。
宇文孝伯急忙拿出了自家皇帝的书信,毕恭毕敬的让阉人递给了陈顼。
陈顼接过书信,有些惊讶,「你来到建康有许多天,你主的书信怎麽今日才递交上来呢?」
宇文孝伯说道:「若是陛下都没有见我们的想法,那书信递交上去也没有什麽用处。」
陈顼翻开书信,看了起来。
宇文邕的书信里多是些寒暄,没有太多的内容,就是拉了拉关系而已。
他放下了书信,随即看向了宇文孝伯,「你们是因为北伐之事而来的吧?」
在陈人北伐的事情上,周人当然是持反对态度的,他们也害怕陈人获得两淮地区,主要是两淮地区可以养马,还可以练骑兵,若是让南人得到这个地区,那天下的局势立刻就不同了。
南船北马,这要是让南边船马皆有,那北人可怎麽办?
在周人来到陈国的时候,陈顼等人就猜测对方的用意,都觉得对方是来劝阻自己进行北伐的,因此就没有在意。
但是周人来了之后也不走,就这麽呆在自己境内,今日又上奏求见。
陈顼这才起了跟对方见一面的想法。
宇文孝伯听闻,却顿时摇起头来,「并非是这样。」
「北伐与否,乃是陈国的事情,与我们有什麽关系呢?」
「哦?」
陈顼有些意外,他看着宇文孝伯,「你们皇帝当真是这麽想的?」
宇文孝伯认真的说道:「我家皇帝当然是这麽想的,他非但没有劝阻的意思,还想要帮助陈国来完成北伐。」
「哦??」
陈顼更加惊讶了,「怎麽帮助啊?」
「陛下,天下苦桃子久矣!!」
宇文孝伯的脸色当即变得激动起来,他愤怒的说道:「刘桃子乃是天下巨寇!」
「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契贼!」
「本性凶残,杀我大将,屠我子民,便是他自家的皇帝,如今都被架空在晋阳,可谓是危害天下而无一利!」
「我家陛下很早就想要杀掉他,为天下除害,只是,先前战败,大周至今没能缓过来,粮草缺乏,百姓疲弊,无力再战!」
「我出发之前,陛下曾告知我,刘桃子,本性贪婪,若是南国要取两淮,此人定然会出兵袭击,而此贼力大,又恐南人不敌,希望能两家联手,共同讨伐。」
「南国缺马大周则足,大周缺粮,南国则足,若是二者联手,大周以骑兵,大陈以车船,何愁刘桃子不灭呢?」
陈顼听着对方的话,脸色出现了些动容,看向一旁的阉人,「让使者坐的近一些,勿要如此失礼!」
阉人急忙为宇文孝伯改了位置,宇文孝伯就坐在了陈顼的身边,坐的很近,表示信任。
陈顼皱起眉头来,严肃的说道:「朕此番失利,也是因为刘桃子这个贼人。」
「此贼凶凶,朕欲讨伐,只是力不足,不知周主有什麽计策呢?」
宇文孝伯即刻回答道:「我主认为,刘桃子当下根基尚且薄弱,麾下能用而不过三州之军。」
「数量还不到四万人。」
「不过,他如今穷兵黩武,正在各州建军府,若是让他练出了这些新军,再想要覆灭他,只怕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