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统唤作法元,年纪不大,却是高元海的挚友之一,帮着他来操控昭玄寺,统领天下法事。
这位和尚没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对佛法的理解也不算高深,唯一出奇的就是他的相貌极好。
他看了看庆贺的众人,又看向了高元海,低声说道:「主公,当下并非是施行这些佛礼的时候,邺城危在旦夕,不可不防!」
高元海轻轻吃了一口酒,「我知道!」
「胡长仁是怎麽死的?摔死?呵,大齐摔死的人可不少,我知道这是怎麽回事。」
「陛下这是领着众人,逃走了,逃去晋阳了,是要将邺城丢给大将军啊。」
高元海笑呵呵的说着。
法元惊呆了,他赶忙问道:「主公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留在邺城呢?应当一同离开啊!」
「你懂什麽?」
「晋阳能是什麽好去处?他们还真以为去了晋阳就能脱离苦海了?段韶便是能为了陛下跟刘桃子兵刃相见的大忠臣??放屁!」
高元海不屑的说道:「他们那是自投罗网,丢了邺城,直接丢了名分,在晋阳,提心吊胆,指不定哪天就被卖了。」
「还不如留在邺城呢!」
法元不解,「那若是大将军的人马到了,我们怎麽办呢?」
高元海重重的将酒盏摔在案上,瞥了他一眼,「怕什麽?!」
「我投降就是了!」
他大义凛然的说道:「大将军如今尚且没能平定天下,难道他还能杀死投降之人嘛?到时候我就冲出去为他牵马,若是他不用我,我就去找个寺庙出家!有何不可?」
法元惊呆了,他不知道为什麽高元海能以这种语气说出如此卑微的话。
看着茫然不解的属下高元海再次吃了一口酒,他幽幽的说道:「能活着就不容易了。」
「当初我自以为看破了红尘,看透了所有的苦难,就给文宣皇帝上奏,要到山林里修习佛法。」
「我在山里修行了两年,你知道嘛?这两年里,我严格遵守礼法,整日苦读,整整两年啊,我瘦的连柴都捡不起来,我看到乡姑都走不动路,看到肉,我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肉来吃!!」
「而后我就参透了。」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呢?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活着等善终就是了。」
法元还是那震惊的模样,说不出话来。
他不可置信的问道:「那原先您为什麽还要指责大将军谋反呢?为什麽还要提议讨伐他??」
「不懂了吧?我这是给胡长仁压力,想让他拿出些赔偿来,我又不傻,万一他让我去讨伐大将军呢?你看,大将军着实毁了我不少产业,但是胡长仁呢?他把我该吃的都吃了一大半,不让他吐出来,我还能算是人吗?」
「这次他一死,他拿走的就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高元海看了看周围,低声对此人说道:「我已经将东西都藏在各地了,往后便是成了白身,也够我用的」
就在此刻,忽有甲士急匆匆的闯进了此处。
「主公!!华山王正在城门外!」
高元海吓得猛地跳了起来,「华山王?他带了多少兵马?」
「额数百。」
「说是冀州被围攻,他领人前来投奔的。」
「啊??」
高元海惊呆了。
「他跑什麽?」
「他不是高浟的亲弟弟吗??」
高元海皱着眉头,看向了左右,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说高济跑了他都信,可高凝跑什麽啊,你怕你亲哥哥宰了你吗?
「来人啊,准备马车!」
「我要出城迎接!」
城外。
高元海偷偷看向了自己的马车,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受降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