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就这麽难呢?我父亲为国事而死,我叔父乃是当今太保,一品重臣,怎麽便这般难行?!」
「我在那幽州,便被人所轻视,说我是靠着叔父,我几次领兵出去,击破了不少贼寇,可还是得不到认可.此番前来边塞,本想能多立军功,出人头地.」
「可这边卒也不听我的,事情没有一个顺利的。」
「好不容易遇到刘兄,准备跟着大干一场,又遇到了这等祸事。」
「时也?命也?」
刘桃子也拿起了酒盏,轻吃了一口。
「这不算什麽,贺拔君年纪轻轻,却已经坐到了寻常人都不敢奢求的位置上,自幼衣食无忧,便有不易,还能超过其馀众人吗?」
贺拔呈一愣,再次吃酒。
「是极,是极,便因我有个好叔父,便连抱怨都不配。」
「倒也不是这麽说,贺拔君,我还是那句话,人不自救,天难救之。」
「事事露怯,迟疑再三,不敢动手,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大丈夫生于世,当顶天立地,就如君所言,生不能食五鼎,死亦五鼎烹,这般苦难之世,死有什麽好惧怕的?」
「左右不过一死而已,何以迟疑惧怕?!」
贺拔呈猛地看向他,「可我叔父.」
「贺拔太保不是说了,他与你没有关系,无论你是被杀,还是杀人,皆与他无关。」
「贺拔君是愿意被人杀,还是愿意跟我去杀人呢?!」
贺拔呈的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他缓缓拿起了面前的酒盏,手一直都在抖,酒水四溅,他就这麽抖动着,将酒水胡乱的塞进了嘴里,酒水随着他的嘴角四处横流,湿透了他的衣裳,他哆嗦着擦去了嘴巴上的污痕,「都是人,都长着一颗头,两只手。」
「不能整治边军,大丞相要杀我,整治边军,顺阳王要杀我。」
「怎他能杀我,我却不能杀他?」
贺拔呈看向刘桃子,眼里已满是狠辣,「刘兄有何想法?!」
「大丞相当下迟疑不决,我们可帮着大丞相早些下决定。」
「好。」
「劳烦镇将军现在便召集自家亲信,诸多戍主。」
刘桃子猛地举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脸色无比的狰狞。
「他想要让边兵作乱?」
「那我们就听他的。」
南校场内。
回洛阴沉着脸,坐在上位。
许别驾正躺在他的面前,痛苦的呻吟。
随行的军医正在想办法为他止血。
回洛的眼神阴冷,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愤怒,几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他忽看向了军医,冷冷的开了口,「像他这般伤势,应当会死吧?」
军医一愣,瞪圆了双眼,认真思索着对方的话,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是会死」
许别驾听闻,大惊,当即就要起身,却被左右的甲士给按住了,他只能痛苦发出呜呜声。
回洛平静的看着他,「你且放心吧。」
「杀官乃是重罪。」
「死罪。」
「我会为你复仇的,绝不会让杀了你的小人也活着。」
许别驾惊恐的高呼,只是,甲士早已准备好了沾湿的牛皮,就开始往他脸上套。
他疯狂的挣扎,却根本动不了身。
回洛坐在他的面前,看着甲士们动手,过了许久,许别驾终于是彻底不动了,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回洛的眼神里满是悲伤,「他父亲跟我向来亲善,可惜了。」
「可惜了。」
随后,他的眼神里充斥着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