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说,“你能收下吗?”
莱欧斯利"………."” 1
你十七岁了,为什么收礼的是我?<2
这里面的身份因果是不是有点倒置?
还有,你知道指环是什么意思吗就随便送,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手指到底是什么尺寸,你又没问过这件事,号码错了的话不是白做了吗?最后。
莱欧斯利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什么叫好像?”“嗯?我不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她理所当然地表示,“但反正差不多就是那个月份吧……差一两个月也问题不大。”
对,问题不大,她用力点点头,然后继续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莱欧斯利和……….”
哦,所以她填的生日也是编的,这很对。
理论上她的生日是上个月,他会记得这个也并不是他想回礼或怎样,只是他恰好记住了,但他没有想过她“不知道”。1莱欧斯利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半长不长的头发还没有长回去,被她束成两个麻花辫,根部还是尖尖得像猫科动物的耳朵,让她看起来嫩生生的像什么动物幼展她也没有佩戴首饰或者披肩,他能完全看到她圆润修长的肩颈线条和曼妙光|裸的腰腹曲线,当她笑起来的时候,鲜活流淌的春意让身体罩上一层莹润的光,只是看着她的笑容,就觉得蜜酒滴滴答答地落满了虚幻的湖。但是那些都不影响他接下来该做的事。
“这个。”
莱欧斯利将装着指环的盒子推回给她,“既然是你的生日,没道理由我来收礼一一”
说不下去了。
她脸上明媚鲜亮的期待被寂寥所替代,晶亮如晨曦的金色眼瞳里写满了希望破碎的沉痛,脸孔上鲜活的气息也像是被刺伤了一样熄灭下去,然后莱欧斯利听到自己的声音一一
“一一放着吧。”
…笑了。
轻盈的风吹进了封闭的水下,看不见的花从水里抽出金色的花蕊,异国的蜜酒让湖面溢满金色的辉光,小姑娘年轻的脸孔甜得让人心里面发软。嗯……挺好的。<1〕
时隔数月,莱欧斯利不得到不又一次拾起了渣男的人设,被渣的人刚过十七岁生日,看起来心甘情愿,就突出一个你情我愿,外人别管。一次赠礼不能改变她繁忙的现状,今天以后,两个人还要继续以前的生活,这种状况至少要持续到她出狱以后一一莱欧斯利本来是这么想的。如果没有那个新的小插曲的话。
露斯安在监狱里伤了人。
一一这不可能。
这个消息被摆在办公桌上的时候,莱欧斯利首先是在心里下意识地进行了反驳,但随后他忽然想起了不算久远的过去,在热烈沉闷的拳力斗技场,她在播台的另一端对他露出笑容,她发亮的双眼和腰间蜿蜒的图腾带着诡谲的气息,即使没有刀锋也能割断人的脖子。
莱欧斯利按上自己的颈侧一一那一处被她切开的伤疤已然痊愈,但是她如灵蛇一般缠绕在他的后背,向他展露杀意的回忆轻易地被勾起,但又仿佛蒙上了一层幽微的雾气一一
分明连一年都没有,他却几乎要忘记她的这一面。……不了解沙漠的人总会小瞧她们的危险性,总有人会因为猛兽一时的收敛爪牙而被迷昏了头脑,然后扎进沙子的温柔乡里被吞没成枯骨。如果你不曾听过花灵的故事,不曾了解镇灵的传说,那至少要记住我的这句话一一她们的本质不会随着爱情而改变,爪牙始终存在,你真的有能力驾驭异国淌血的刀锋吗?】
是的,她不是柔顺的家猫和或者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沙漠飞来的白鹰始终拥有她的利爪。
而莱欧斯利当然也被告知了她杀意所指的对象。帽檐会的杜吉耶。<2
莱欧斯利赶到的时候现场只能说是一片狼藉。地点是废弃生产区,那并不是一般的犯人可以通行的地区,现场明显呈现出两方对峙的局面一-一方是戴着帽子的帽檐会成员,但却并不团结一致,而是但却呈现出一部分人抱头蹲在地上,被另一部分人用武器对准的画面,就好像是在以此作为人质。
而露斯安一一
露斯安在另一边,身上沾满了飞溅的血。
血来自她手里的人。
她一手扼着杜吉耶的喉咙,用刀贯穿他的肩膀将他钉死在后面的墙上,另一只手是惯用的匕首,上面有鲜红的血液像丝一样向下流淌到你地面。杜吉耶已经全然晕死过去,胳膊软踏踏地垂下来,像被撕开的破烂布条,出血量不足以致死,但是任谁看了都知道,那条胳膊已经废了。他显然遭受过非人的对待,或许他哭过、叫过、绝望过,但现在只是带着一身的血,气若游丝地在露斯安的手里昏过去。那甚至不能说是杀人,而是酷刑。
杜吉耶是露斯安的人质,显而易见。
另一边抱头蹲下的帽檐会成员是威胁露斯安的人质,同样显而易见。守卫的兵器对准他们两边,在三方僵持的局面里,露斯安的眼珠转动,看向了刚刚赶到的莱欧斯利。
那眼神深暗,冷漠,抽离一切属于人类的情绪,金灿灿的虹膜像烈日下的沙海,脸上溅射状的血迹,让沙子露出了嗜血的杀意。莱欧斯利的心里重重一跳。
非常短暂的一眼。
然后她转动眼珠,看向了对面的人群。
“你们应该感谢他。”
她说,声音不高,但声线和她手里的匕首一样冷,好像有粘稠的鲜血在顺着她的声音向外渗,“如果落到我的手里,你们只会比他更惨,我发誓。”她抬起手。
莱欧斯利已经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他抬高了声音叫她一一“露斯安!”
已经晚了。
她手里的匕首连停顿都没有,精准地从杜吉耶破碎的手臂插进去,骨头碎裂的声音和非人的惨叫响彻了安静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