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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文夫人(十一)(2 / 2)

章台宫,穿着赤红掺金礼服的楚王昶携同楚王后坐上首。座下左右依次为众夫人及其子嗣,楚国朝廷重臣及远道而来的燕国使臣。楚王后之子公子珺独坐一桌,他位于楚臣与燕臣之间,与两方把酒言欢,举手投足之间多有楚王昶年轻时的影子。

开场奏乐后,燕使臣奉上结盟之礼,与楚王昶交换燕楚结盟的信物。而后便是精心准备的楚国舞乐和各类吃食,于楚王昶而言是千篇一律,于长居北地的燕国使臣而言,却是眼花缭乱迷人眼,看得尽兴不已,连连叫好。“巫大人,珺自饮一杯!"公子珺左边坐着的正是巫阖,巫阖本该坐得更靠近御前,可应公子珺要求,他被特意安排在此处。公子珺回宫后听荣葳说起结盟巫阖时惊诧不已,出使前他对这位智多如妖的客卿印象深刻,虽不知母后是如何与他达成协议的,却抓紧了这个机会来招投他,以便他将来为自己所用。

如今天下动荡,有志向有才干的客卿皆是四海为家,只追随其认可的君主,以期施展拳脚,青史留名。

说句大不敬的话,等父王一死,巫阖不一定会选择继续留在楚国。这也是他在宫宴上对巫阖如此热情的原因,他已经敬了巫阖数杯酒,在他面前与燕国使臣谈笑风生,以彰显出使燕国的功劳。巫阖面容带笑,双手并拢向前举杯,收回时却将酒水全都漏进了宽大的袖子里。

宴席刚到一半,有个脸色惨白的小侍连滚带爬地从侧门进来,在笑意盈盈的总管耳旁低语几句,总管的脸上便也换上如出一辙的白。“此事确定为真?"总管的眼珠止不住地乱颤,阴柔的嗓音已然抖动起来。“千真万确!”

“都去救了吗?”

“都去了,人还没出来”

总管抖着腿犹豫半响,终是叹了一声,俯低身子迅速朝着座上眼露困倦又端着得体笑脸的君王而去。

听清总管耳语的熊昶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转头,嘴唇颤抖,下意识喃道,“什么?”

而后他蹭地站起来,冠冕上珠链乱晃噼啪作响,吓得乐府伶人忘记了奏乐。所有人都先后停下动作,望向上坐的君王。众目睽睽之下,熊昶猝然离席,转走为跑,夺门而出。惧怕和担忧上涌,熊昶耳鸣不止,双腿发软,直接不顾礼仪撂下章台宫的夫人群臣,往失火的雀台跑去。

离了章台宫没多久,他便远远看见雀台的方向红光一片,霎时眼泪如雨崩。那参天的火焰在寒冷的冬夜里照亮了他涕泪横流的脸,他端正俊逸的五官因绝望而扭曲,颤抖的唇不停念道,“不,不…不会的”这火来得极快,火势迅速发展到无法扑灭的程度,等熊昶赶到时,雀台宫外已经没了扑火的人,他们均害怕地躲到了远处。而后发生的一切在熊昶眼中都成了随机定格的模糊画面。他不知抓了谁怒斥,“呆站着干什么!怎么不救火!?”又不知抓了谁的肩膀问,“她呢?她在哪?”而后他被涌上来的侍从死命拦住,先是腰,再是腿和手,他们在他耳边尖叫,“王上!危险!里面去不得!”

眼眸中映着熊熊烈焰,泪水源源不绝。

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还在里面,阿怜还在里面。全身被挟制,似有千斤重,熊昶额角青筋迸射,失态痛哭如幼儿。而章台宫中不明发生何事的众人出宫后见到那通天的火光,醉意顷刻间消了大半。

“天呐,这央……这是哪里着火了?”

“说是后宫中的雀台。”

朝臣们惊疑对视,“那里住了谁?",竟让楚王昶失态至此。众夫人心里有数,却不敢把答案对外臣说。荣葳在人群中寻找巫阖,不知这是他计谋中的一环,还是突发的意外情况。她找了半天都没看见巫阖的身影,只能重重地叹息一声,握住了公子珺递过来的手,缓解内心的不安。

与此同时,巫阖早已脱下隆重的楚国官服出了宫。宝月驹的马蹄踏过融化的雪水溅起水花,直奔郢都之外的青俊山而去。听到马蹄声的阿怜从山路旁的茅草屋中跑出来,她已提前穿好巫阖准备的御寒衣物。

宝月驹停也未停,巫阖提前趴好,只伸手一捞,便将阿怜稳稳带上马。“抱紧我!"他于风声中转头道。

阿怜听话地抱住巫阖劲瘦结实的腰,耳边风声猎猎马蹄哒哒,寒风从两侧流入,身前是唯一的热源,贴得越近便越暖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巫阖身上在发烫。两人一马在青黛色的山路上疾驰,两侧山谷盛满云雾,树林如墨,随风而动。

天明时有细雪飘落,他们找到一间无门破庙歇了进去。温暖的火光让阿怜身子回暖,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面对巫阖时她自觉有些难言的尴尬,当初掳她来楚的是他,如今送她离开的也是他。

连巫阖的名字,都是她被迫入宫后从荣葳口中得知的。她盯着火堆不说话,巫阖坐在一旁偷偷看她一会,而后从包袱里取出软糯的米饼递去,“先吃点这个垫肚子,等到了下个城池,我再去买新鲜的。”还未说饿,他便主动递来食物。

阿怜先是一愣,而后伸手接过,抬眼望去,竞在巫阖冷冰冰的脸上瞧出几分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神色。

她心里一惊,匆忙移开目光,继续盯着火堆发呆。米饼虽已凉了,却保留着清爽的甘甜,在舌苔间丝丝化开。昨夜熊昶离开后不久,巫阖便翻窗而入。

他穿着笔挺宽大的官服,额头却因疾跑出了汗,显得有些狼狈。她以为荣葳所说的有人接应是派宫人来接她,从没想过巫阖竞然会亲自来雀台。

他让她称身体不适假装早睡,于戌时翻窗出去,沿着他留下的标记跑到外墙,那里会有人接她出宫,再送她出城,出城后,她得独自骑马一路向北,在青俊山脚下的茅草屋等他。

接她出宫的是个独眼的游侠,到了城郊便把马让给了阿怜。等阿怜骑马赶到茅草屋后,那马儿打了个响鼻,调转方向自行寻路回去了。茅草屋内点着灯,简陋的床榻上叠放着内里塞绒的上裳下裤,裤装的内侧还缝有防磨的软垫,另有一件熊皮狐狸领的厚实披风。当时的她满心不安未曾细想,只匆匆将衣服换上。眼下坐在破庙里吃着米饼,阿怜后知后觉地察觉出几丝怪异。巫阖怎么想得这么周到?

印象里的他冰凉不近人情,就算她住在巫府时,两人也没什么交集。且他刺杀赢煦掳她来楚,她甚至对他怀有厌恶,只抓住他这根稻草,想要逃出熊昶的控制。

当初掳她过来的时候,巫阖可不是这番表现。难道真如荣葳所说,他要亲自送她回秦?

他刺杀嬴煦,肯定不能在秦为官,如今看来似乎连楚国的官都不想做了。巫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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