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她喜欢他,想嫁给他,这几乎成了她的执念。于是在铸剑山庄放出招亲的消息时,她拜托哥哥递出自己的画像。谢逍遥果然选了她。
可如今,他却出尔反尔,临时悔婚。
“为什么?"她推门进去,在哥哥担忧的目光中质问道。谢逍遥眼中血丝弥漫,看起来竞是比她还要难过脆弱。“因为我已有属意之人”
他喉头进出的声音似乎是腐朽的木头咯吱作响,带着不甘挣扎后终于接受事实的疲惫不堪。
“我不想跟我父亲一样。心里装着其他人娶妻生子。”“若是与你成亲,不过是重蹈覆辙,彼此拖累,最后两相生厌。”黎白芷瞳孔震颤,嘴唇张了又张,实在没预料到是这个原因。她的嘴里吐出极轻的两字,似梦中呢喃,“是谁?”脑海里搜索一番,竞然毫无线索。
可回应她的只有沉黑默。
谢逍遥压低了头颅,肩膀颤抖,是她从未见过的狼狈挫败。铸剑山庄和灵药谷的婚事被临时取消了。
谢庄主昭告江湖,说是因为他患有隐疾,此后终生不娶,而退婚一事与灵药谷黎姑娘毫无关系。
江湖奇闻轶事又多了一件,众人唏嘘不已。而那黎姑娘乃灵药谷谷主亲女,不仅长相出众,又会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求娶之人依旧踏破了门槛。
两年后,平安城。
阳光似金色的河水,将绿色的树叶洗得越发娇嫩。柔和的金绿光晕中,女子手肘后撑,于宽敞平滑的灰色石块上仰头,尽览无尽春光。
白色曳地长裙垂落在清彻茵绿的河面上,随微风轻盈浮动。粉色的花瓣飘落在她的发稍,蝴蝶在她周身翩翩起舞。“小姐!你快回去吧,谢公子又被打了!“春容急匆匆地跑来,将刚买的米酒随意放在了地上。
那女子侧目,眉眼绮丽,比这明媚的春光更加夺目。她提着裙子站起身,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似只翩跹的蝴蝶飞远了。“沈兄,在看什么呢?"叶知渊提着兔子耳朵回来,拍拍沈驰的肩膀。沈驰这才收回灼热的目光,后知后觉地脸红耳热。他将手中的白羽弓箭放回箭筒,惹得叶知渊瞪大眼睛,“不猎了?”“不猎了,先回客栈",沈驰心思已经飘远了。一直盯着姑娘家看,实在是失礼。
他得赶紧把家里交代的事情办好,然后登门道歉。“那这兔子怎么办?“叶知渊在他身后喊道。“姜露不是喜欢小动物吗?送她吧”,沈驰头也不回地说。他轻点水面掠过河道,弯腰捡起地上遗落的两瓶米酒,拇指在瓶身上摩挲。细颈白瓷瓶,红布塞子,一看就是上好的佳酿。“谁落在这的酒瓶?"叶知渊追着他赶了上来。看见瓶身上圆润的大米和桂花图案,他眼眸蓦然一亮,“我想起来了!这是平安酒楼限供的款式!我本想尝尝,买了三日都没买到……暗影楼,许良安正追着谢倨打,两人一前一后从楼上跑到了楼下。堂主和外孙闹的鸡飞狗跳,暗影堂的侍卫低着头,默契地视而不见。谁能想到以暗杀为主的暗影堂堂主是个中气十足的老头,还正为自己唯一孙儿的婚事烦心不已。
“人家那么好的姑娘,你让人家在平安酒楼里干等着,把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她!”
谢倨一脸不耐烦。
要是做朋友,他倒是愿意前去一叙,可她是奔着成家去的,他肩上压力山大,不想耽误人家。
每次谢倨被许良安教训,都会去找阿怜诉苦。许良安想到谢倨′金屋藏娇′的传言,怒骂道,“你一天不学些好东西,没你小时候半点正经模样!”
谢倨叹了口气,当初骂他执拗,现在又骂他不正经,他到底该怎么办?从前听闻谢倨带回来个女子养在别院,许良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在谢倨这年纪孩子都十岁了。
若是她愿意与谢倨成亲,他也不会激烈反对,可两年了,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不是她霸着谢倨,不让他成亲?
许良安越想越气,他胡须震颤,“我倒要要亲眼看看,你藏着的是什么妖魔鬼怪!″
谢倨一瞬间变了脸色,“诶一一",刚伸出手,许良安就跟个炮仗似地跑远了,他急忙追上去。
气势汹汹的许良安看着十分吓人,却在与阿怜撞上那一刻熄了火。“你……“他眼眶颤动,结巴地厉害,“你是谁?”突然闯入的贼人把阿怜两人吓了一跳。
阿怜抽出锋利的黑金匕首对着他,肩膀后缩。许良安的视线落在匕首上,面上震惊之色越加明显。春容扶着阿怜的肩膀,压下惧怕道,“我还要问你是谁呢?你私闯我家院子,吓着我们家小姐了!”
许良安立刻反应过来阿怜的身份,急切说出的话让阿怜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见他眼中的关心不似作假,阿怜皱眉问道,“谁?”谢倨追着过来,没走正门,翻了墙刚落在院子里,就被许良安一个巴掌打得原地转圈。
老头暴躁的话在半空中炸开,“混账!你都做对她了什么!她是你妹妹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