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看他佩剑的眼神都更温柔些。
住进凌云峰后,傅寒舟好几日都不来看她,似乎忘了还有她这么个人物暂住在此。
阿怜越来越虚弱。
有好几次她倚在窗前,看雪花簌簌落下,眼皮打架撑不住要阖上,突然一个激灵又醒了过来。
阿怜害怕,她不清楚睡过去之后会是什么光景。
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
如果她昏睡过去,那剑修会不会丢垃圾一般把她丢掉?
所以即使困意席卷,她也强撑着不敢睡。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便出了温暖的洞府,想去寻他。
可她浑身乏力,行动迟缓,抱着手臂在积雪中颤颤巍巍地走了许久还未遇见一个人。
“你是谁?”一个骑着鹤的童子在她身边停下,惊异地问道。
“我…我叫…阿怜”她被冻到打哆嗦,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我要找,天岳宗,傅寒舟”
“你要找凌云尊上?尊上经常打坐闭关,现下应该在洞府内”童子好心道,“我可以带你过去,但能不能见到尊上得看运气”
看着那泛白的唇和消瘦的脸,童子觉得她若是绊倒了应该很难爬起来。
于是他从鹤上翻身下来,将位置让给阿怜,道,“走吧,让小白驮你过去”
童子说得没错,傅寒舟在打坐修炼,他布置的结界将两人拒之门外。
阿怜敲击水波纹似的结界,不甘心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童子耸耸肩,“短则半月,多则一年”
阿怜失望地垂下头,脆弱的模样让涉世未深的童子都感觉到一阵怜惜。
她有些绝望地哭起来,“我等不及了,我该怎么办”
“你是生了什么病吗?”童子关心道。
阿怜点点头,泪水涟涟,正要说什么,结界化作光点消失,傅寒舟从暗处踱步而出。
“什么事?”他在有一段距离时停下,看向矮小的童子和鬼魅似的阿怜。
阿怜上前几步,身形摇晃被傅寒舟接住,一双水洗后越发狼狈的眼睛渴盼地望向他,“求您救救我”。
晕过去之前,阿怜感觉到微弱的饱腹感,转瞬即逝,但是对于饿了很久的她来说,简直如同久旱逢甘霖。
阿怜再次睁眼已是半月以后,陌生的环境,一样温暖,却不是刚来凌云峰时住着的洞府。
“是我疏忽大意了”,傅寒舟将一碗汤药递给她,“你有嗜睡之症,应该是某种天生缺陷”
阿怜感激地接过,“我怕我睡过去就再醒不过来了”,说着说着,眼眶泅红。
傅寒舟手指蜷缩,虽是清气塑成的人身,但会哭会闹,倒是与真人相差无几了。
他这几日多番查阅古籍,也没有找到有关她身世的线索,。
“既是我发现了你,便不会对你不管不顾”他不太自然地安慰阿怜道,“你且放心”
阿怜大喜过望,乖巧地把药底都喝完了。
凌云峰住了个病秧子,却反而热闹了不少。
阿怜记得那稀缺的饱腹感,于是腆着脸往傅寒舟身边凑。
傅寒舟向来冷着的脸总能因为阿怜产生各种微妙的表情。
“我要闭关修炼”傅寒舟无奈道。
“我就在你旁边,什么也不做”,阿怜摆摆手,直白央求道,“我想呆在你身边”。
“我要去后山沐浴”傅寒舟将阿怜推进屋内,放了个结界束缚她。
阿怜急得笃笃笃地砸门,忙道“我也想去!”
傅寒舟没应她,簌簌解下衣袍入了疗愈灵泉,清退体内因为和凶兽战斗产生的浊气。
阿怜见敲门不应,便在门内罚站,又委屈地哭上了。
眼泪对傅寒舟很有用,阿怜一早便发现了。
果然,结界没过一会便自动消失,阿怜囫囵擦了擦脸,便推门循着脚印往后山去。
一片沆砀的白中,阿怜看见靠在温泉池边的宽阔背脊,皮肤下隐隐有黑气在窜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