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天就要离开了,父母只允许她除夕夜来陪男朋友,初一开始又要走访亲戚。
这几天,温芷茵也一直没问齐泽玄来英国到底要待多久。他想说,自然会告诉她。
他不想说,她便不多问。
齐泽玄抱着她还不够,手里还不安分地玩着她的手指。“知知一一”
“嗯?”
他语气莫名认真:“虽然我们没成功领到证,但是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爱人了。”
温芷茵仰着头,眼睛没离开天空,心脏却像这烟花一样砰砰地炸开来。“我知道的,不用这么刻意地强调……“她红着脸说。齐泽玄顿了下:“所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呀?”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意外,不管我们是否又被迫分开,中途都不要和别人去领证。”
“一定要等我。”
温芷茵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以为领证跟过家家似的,说领就领呀,我哪有那么多人能领的。”她又故意惹他:“倒是你,喜欢你的女孩子那么多,门当户对的也不少,你说我们谁受得诱惑大。”
齐泽玄在她的手心用力掐了一下,然后开始挠她痒痒。“学坏了是不是?”
“再胡说我今晚就要狠狠惩罚你。”
温芷茵尖声求饶,又趁他休息的间隙进行反击。两人笑着闹做一团。
“你竟然也怕痒痒。"温芷茵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我又不是钢铁炼成的,怎么不怕。”
“完了,你有弱点了。”
齐泽玄下巴戳着她的额头,呼出的热气让人头皮一麻:“你就是我的弱点。”
温芷茵刚刚落下的痒痒肉瞬时又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看着他微微扬起的唇角,带着不明朗的坏笑。“你故意的是不是。”
玩闹的片刻,烟花也即将燃尽。
作为压轴戏,一束巨大的烟花炸响整个夜空。仿佛将这座城市包围。
齐泽玄就在这片烟花中,似是在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温芷茵在假期结束前,又去了一趟灵隐寺。她一个人坐着高铁,从京市奔往杭州,只打算留一晚。这次母亲说陪她一块来,顺便玩几天,但温芷茵执意要自己来。现在这种状态下,她已经没有心情去玩了。温芷茵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能做得事有限,但她不想什么都不做。有一句话说的是,人在现实里走投无路时,总会把希望寄托于玄学。这个时候的景区是处于淡季,游客比上次来时要少很多。温芷茵没心思逛别的,直奔最灵验的观音殿。她请了一根香,诚心心诚意跪拜在地,祈求上天保佑她和齐泽玄能渡过这次难关。
出来后,温芷茵的心情没有变得多好,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看到一颗巨大的古榕树时,停了下来。那上面挂满了红色许愿带,有的甚至被吹到了地上。冬日里的这一幕,显得有些许凋零。
温芷茵想起,曾经她和齐泽玄也来过这,那时两人还没在一起。他就在来这里的路上,对她诉说他名字里的含义。父亲给他取的“玄"是智慧和志向远大之意,可在他眼里,却是黑色的意思。温芷茵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是黑色。
因为他一直生活在黑暗里。
那一次许愿时,齐泽玄没有给她看他写的愿望。温芷茵突然很想知道他到底写的什么。
她像是着了魔似地跑到古树最右边的树梢处,一条条地翻看。她记得当时他是挂在这个位置的。
过往的游客看着这个小姑娘异常的举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好奇的还会停在那里多看两眼。
温芷茵向来脸皮薄,但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会写什么呢?
为什么不让她看?
是希望齐家长盛不衰,还是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不受父亲约束。亦或者是,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温芷茵站在冷风中,足足翻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瞥见了那个熟悉的字体。
她的手已经被冻得僵硬。
温芷茵拽着红布条的一角,摊开在眼前。
上面写着:
一一愿知知能够顺利考上公务员。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句话。
他许的愿望,和他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温芷茵的眼泪一瞬间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到底什么心情,也不知道当时他是以什么心情写下这句话的。
但她就是很想哭。
他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想想。
不是不信这个吗,为什么又特意写下对她的祝福。他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
不需要再多了。
温芷茵把眼泪抹掉,又去买了个新的红布条。伴着寺庙里飘来的禅音。
她提起笔,重新写下:
一一齐泽玄,愿你以后的人生肆意且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