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侧福晋满脸的不情愿,撅嘴道:“这药,太苦了些。”
往日年氏服药,蜜饯果子一类的零嘴儿,是必不可少的。
而今日床头矮脚小几上的漆木托盘里,除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还放着两小碟零嘴儿。
一碟是桂花糖,余下的一碟是果脯。
由此可见,年氏方才的话,是在向他使小性子。
胤禛手臂一弯曲,那递到年侧福晋嘴边的调羹,便收了回来。
而后,胤禛在年侧福晋的注视下,将那调羹里的药汤,送进了自己嘴里。
苦!
甚苦!
年侧福晋见胤禛的脸皱成了一个苦瓜样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胤禛见状,便又舀了一勺汤药,喂到年侧福晋嘴边。
年侧福晋张了嘴,那汤药刚入口,苦味便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随即,年侧福晋的俊眉微颦。
真的好苦!
眼见着胤禛又舀起了一勺汤药要喂给她,年侧福晋直接将瓷碗从胤禛手上端过来,深吸一口气,随即一饮而尽。
若是由着胤禛一勺一勺的喂她喝这苦药汤,那也太遭罪了。
药碗见了底,胤禛伸手便从矮脚小几上放着的漆木托盘里的小碟子内,拿了一颗桂花糖,送进了年侧福晋的嘴里。
接着,胤禛又将空碗从年侧福晋手里移出来,放回到了那漆木托盘里上。
桂花糖的清香味从舌尖上蔓延开来,压下了嗓子里的那股苦兮兮的味道。
胤禛拿起柔软的帕子,给年侧福晋擦拭着那残留了药渍的嘴角。
年侧福晋则身子一歪,整个人靠进了胤禛的怀里。
胤禛见状,嘴角一扬,两只胳膊环抱住了年侧福晋。
待胤禛的两只手抚上年侧福晋的后背时,胤禛才清晰的感知到,怀里的年氏又消瘦了不少,后背薄薄一片,那手掌触及到的地方,都是凸起的骨头。
胤禛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怜惜之色。
片刻后,胤禛开口唤道:“阿瑶。”
年侧福晋的脑袋,就靠在胤禛的胸膛上,是以胤禛一张口,年侧福晋就清晰的听到了胤禛胸膛处发出明显的震动。
“阿瑶”这两个字,年侧福晋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从胤禛的口中听到了。
年侧福晋敛目,疑问道:“嗯?”
“好好养身子,莫要胡思乱想。”
胤禛说完,两只手开始轻轻抚摩挲着年侧福晋的后背。
年氏是年遐龄的老来女,身子本就娇弱些。
去岁,年氏有了身孕,但因为怀象不好,胎气不稳,那腹中的孩子只三个月,便见红小产了。
而年氏因小产,身体受损,又悲伤过度,大病了一场,身子更加虚弱。
此后,年氏一直将养到现在,身子骨也没有痊愈。
私下里,他曾问过柳从南年氏的病情。
柳从南只道,年氏是心病。
而胤禛方才知晓,在年氏的心中,从未真正放下过,那流掉的孩子。
年侧福晋听了头顶上方传出来的话,“嗯”了一声。
她明白胤禛的意思。
柳从南开的药有安神的作用,年侧福晋服下不久,便有了困意。
胤禛扶着年氏躺下,又给年氏盖好了被子,瞧着年氏阖上眼眸睡去,胤禛方才起身,迈步离开了潇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