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又忽然换了个问题。
佟雾的肩头几乎是无法察觉的短暂缩瑟,但还是被黑暗中的贺靳森捕捉到。他眯起眼,掐在她下巴上的大掌微微收紧,低声问。“谁。”
她该怎么回答。
佟雾的大脑短暂地宕机了几秒,想回答′贺靳森'三个字,又突然惊醒自己不能喊出他的名字。
幸好脑子还没完全被酒精和潮热控制。
她差点忘了,不久前自己是借酒装疯错把他当成裴季抱着哭,才引他怜悯、让他上钩。
她怎么可以喊他贺靳新森……
“你……你不要扔下我……“她颤抖着声音,哭着落泪,像怕失去珍宝一般,“我会乖的,裴……”
柔软甜腻的声音,带着哭音,是怕未婚夫抛弃自己后无辜可怜的女孩。然而,灼热暖昧的气氛却在这一刹那到达冰点。刚刚还高温一片的房间,如坠冰窟
佟雾话刚说完,那只扣在她腰间的大掌却瞬间抽离。男人身体的重量离开。
她尚未从混沌迷乱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只感觉一道冰凉的视线自上而下落在她身上。
佟雾忽然意识到,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可是……可是裴季就该是正确的答案……
房间里诡异的沉寂,几乎让佟雾的心脏揪紧起来。她脖子后面一层薄薄的冷汗。
撑在枕头上的小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指尖蜷了蜷,被酒精泡过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在拼命地复盘想要找补…“我……”
“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
低沉的、阴鸷的、冷漠冰凉的声音。
他好像又变成了第一次遇见的那个贺靳森。不,比第一次更阴翳冷漠。
贺靳森捡起落在一旁的金丝眼镜和西装外套,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冷漠离开。
月光从落地窗外照下来。
房间里一片清冷。
酒醒了大半。
佟雾猛地抬起哭红的眼,看向这满室荒唐,目光落在床上那条不久前被她扯落的黑色领带。
“什么嘛,莫名其妙…
她捡起那条领带,像是无处发泄内心心的慌乱和搞砸一切的懊恼,气恼地将领带扔在了地毯上。
“脾气真怪……”
两行清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佟雾慢慢地坐起身,一点一点扯过凌乱的被子裹住了自己。她弯起腿,靠在床头,两只手擦过脸上的泪,肩膀无声地颤动。贺斩森……
为什么这么讨厌……
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到底是哪里搞砸了
“变脸变得这样快“她咬着唇,低声鸣咽,“再也不要去求他…1再也不要……
大
第二天早晨,佟雾是在顶楼的总统套房里,见到来给她送衣服的沈凝。她昨晚那件小礼服毁在了贺靳森的手里。
走投无路之下,只能给好友打去求助电话。沈凝把早餐和崭新的衣服一起交给佟雾时,看到她双眼红肿、巴掌大的小脸苍白脆弱,看起来状态很不好的样子。
再结合这里是酒店总统套房,以及佟雾衣服撕毁只能穿着酒店浴袍跟她见面的情景。
沈凝很难不怀疑,她可怜的雾宝昨晚得知未婚夫出轨后,度过了多么荒唐又纵」欲的一夜。
沈凝当然知道佟雾不是乱玩的性子,忍不住怜爱地抱住她。“宝贝……这个时候,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想好了吗?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裴二的关系?”“我没想过。"佟雾轻轻摇摇头,打开那袋衣服。她和裴季之间的事,其实根本不是她来左右的,“等回去以后再说吧。”吃过早餐,佟雾换好衣服出来。
沈凝却在这时发现了地毯角落,一条可疑的领带。“这条领带,是昨晚你……朋友掉的吧?“沈凝摸了摸领带料子,有点奇怪。她原本以为佟雾昨晚点了哪家俱乐部的男公关放纵一夜。但这条领带的用料也太昂贵了,绝不是普通的商场货。反而像是哪家高定工坊的私人订制。
沈凝甚至在领带的反面,发现了用暗线绣着的一个大写的L字母。沈凝下意识看向佟雾。
却见佟雾接过领带后,面无表情将它一起揉进了带来的纸袋里,扔进垃圾桶。
经过昨晚,佟雾已经彻底放弃了贺靳森。<1他太难攀了。
既然已经是放弃的人,还留着他的东西干什么,佟雾巴不得把关于贺靳森的一切都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