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莉迪娅的表情,威斯夫特公爵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了:“小莉迪娅居然不知道……也对,那个时候你还小呢——不过,诺克提斯,你甚至都不愿意将这件事告知你的妹妹吗?”
诺克提斯握住妹妹的手以作安抚,对上威斯夫特公爵时脸色更加冷淡:“既然已经解除,我想就没有再提起的必要,您说对吗。”
“真是无情啊。”威斯夫特公爵摇头感慨,“我那个儿子可为此伤心很久了。”
眼看诺克提斯态度坚决,威斯夫特公爵不再调侃,转头说起了别的事:“最近有些家伙不太安分,陛下让我转告你,有时间去处理一下。”
接下来要说的话题不适合别人旁听,威斯夫特公爵四处张望一番,指着站在不远处的赫尔曼,对莉迪娅说:“我的小莉迪娅,去和你的赫尔曼哥哥说会儿话吧。”
莉迪娅迟疑着准备起身,却发现兄长的手又一次牢牢环在她的腰间,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她是艾尔顿家的继承人。唯一一位。”诺克提斯面无表情,“等我拿到公爵之位,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公爵继承人。我的妹妹有资格参与家族的所有决策,请您记住这一点——”
“她永远不会,也不可能成为被关在威斯夫特庄园里的展品。”
威斯夫特公爵看着他,看着这对兄妹,沉默片刻,忽然玩味地笑起来。
这位比诺克提斯年长许多的男人,展现在大众面前的一直是自由散漫的一面,再加上王城中与他有关的层出不迭的花边传闻,在许多年轻人的印象中,威斯夫特公爵是出了名的放荡不羁,沉迷享乐。
就连老一辈中的很多人,也在这些年不断涌现的荒唐传闻中,几乎已经忘记了洛伦佐·威斯夫特当年是如何在王位继承权最动荡的时候,以一己之力将如今的国王陛下从被流放的边缘重新推举到权利旋涡的最中心。
而现在,在艾尔顿兄妹面前,这只已经蛰伏多年的猛虎,终于舍得在他们面前展露锋利的獠牙。
“想要和我抗衡,诺克提斯,当年,就连你的父亲都没能做到。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就可以完完全全保护住你唯一的妹妹了吗。”
诺克提斯紧握双手,沉默不语。
“念在我与你父亲过去的交情的份上,我不会主动对你出手。”威斯夫特公爵慢条斯理放下酒杯,冲一旁手足无措的莉迪娅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轻声对她说:“小莉迪娅,去找赫尔曼哥哥玩儿吧。”
莉迪娅不安地看向哥哥,这一次,诺克提斯没有再拦着她。只是揽住她的肩膀用力抱了抱,以作安抚。
“去吧。”
幼鸟惴惴不安,离开了温暖的巢穴。
莉迪娅知道,自父亲母亲意外离世后,只有兄长一个人支撑着艾尔顿家族。而她非但没能帮上忙,反而因为自己脆弱多病的身体几度濒临死亡,愈发拖累了兄长。
现在,她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健康。她终于可以为兄长做点什么了。
莉迪娅读不懂王城变幻莫测的局势,也没有庞大到可以轻松抵御千军万马的魔力。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在那个神秘诡谲的梦中看到的“预知的未来”。
她已经成功改变了自己的死亡,只要她继续努力,她和哥哥,也一定能在未来混乱的局面中成功活下去。
赫尔曼就站在舞会场地的角落里。
银发少年独自伫立在落地窗旁,借着朦胧的月色欣赏花园的风景。
往常总和他在一起的兰登不见踪影。有不少人试图上前搭讪,但很快在少年冷漠的眼神下节节败退。
莉迪娅偷偷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念叨着思索了好多遍的措辞走过去。
“贵安,赫尔曼……哥哥。”她磕磕绊绊说出这个称呼,试图拉近关系,“洛伦佐叔叔正在和我哥哥闲谈。”
碧绿色的眼睛,在如薄纱般笼罩下来的月色下,更加美丽动人。
赫尔曼收回视线,冷声道:“好久不见……莉迪娅小姐。”
被喊了名字,就是可以继续谈话的意思吧?
莉迪娅心下大松一口气,瞧了瞧负手而立的少年,再接再厉:“您在看什么呢?”
赫尔曼望着窗外,头也不回:“无聊的风景。”
“……”
这真的很难继续往下聊。
莉迪娅一时失语,换做其他人,她肯定已经找借口开溜了,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赫尔曼,是必须要和他成为朋友的赫尔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