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鲜活
“杀五条悟？”
海面上不时传来沙鸥的叫声，鷄索惬意地躺在沙滩的休闲椅上重复着刚才漏瑚的疑问，似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想起先前自己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又想起他身边那位性情难测的幽玄姬，漏瑚哽了一下,换了个话题：“宿傩这是什么意思？不肯合作？”他们派去试探的三个特级咒灵，本意是想要探探宿傩的实力和他对合作的态度，结果三个特级一个都没有回来。想到这里漏瑚不禁有些恼火，头顶的火山口喷出零星岩浆来。
倒是鷄索，他抬手伸了个懒腰，不在意地说：“无所谓，诅咒之王有任性的权利。狱门疆开启还需要准备一些时间，这期间只要他不出手干预我们的行动就好。”
漏瑚压下怒气：“那天元那边？”
鷄索听到“天元"两个字，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五条悟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现在恨不得我们尽快把五条悟处理掉才对。”“真是搞不懂这些人类是怎么想的，除掉唯一做事的最强咒术师，他们还有可以用的人吗？"他被鷄索唤醒这么多年了，始终搞不懂人类那些弯弯绕绕，真是麻烦，他要是五条悟，索性把那群人全砍了算了。“所以是愚蠢自私的人类嘛！"真人突然从椰子树下倒吊下来，被缝合线缝起来的笑脸几乎贴到漏瑚的那只凸出的眼睛上。漏瑚还是不习惯真人这样一惊一乍的作风：“我说真人……”花御看真人总像在看后辈，在漏瑚发火之前打断他，拍拍身边的位置：“真人下来坐好。"见两人相安无事，花御才转头开口，“现在需要担心的是那位幽玄姬。有她在，无论如何我们都动不了接近不了五条悟。”“那应该怎么办？“真人趴到花御身后，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一起对付那两个，怕是我们都在也不是对手。”
鷄索望着海面笑了：“幽玄姬的软肋只有五条悟，但五条悟的弱点…”“弱点？”
五条悟带着墨镜站在训练场中间，随意地抬手握住与虎杖的拳头，剧烈碰撞而产生气流吹拂起他的额发。他捏唇认真思考着：“五条老师没有那种东西呢～”
“好过分！"钉崎握着锤子指着五条悟，扭头朝不远处的喜久遥大声打小报告，“喜久老师，这样的男朋友不能要了，一般不都应该是′女朋友是我的弱点’这种答案吗？”
五条悟像是有些无奈地摊手：“可是，喜久老师很强啊～”他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些许遗憾，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让围在他周围伺机而动的学生们都有些手痒。
顺平温润的眼睛忽然转了转，余光放在了站在训练场边的喜久遥身上片刻后，扭头冲旁边的伏黑惠点点头，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悄做了一个手势。伏黑惠“啧"了一声，手上悄无声息地开始结印。虎杖和钉崎对视一眼，身体开始蓄力。
五条悟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的小动作，倒是有些期待他们能配合打出什么样的攻击来破他的无下限。
忽然，喜久遥身后的影子晃动了几下，玉犬“浑”从影子中猛然窜出，朝喜久遥扑去。几乎同时，四人原本朝五条悟袭过去的身形180度逆转，虎杖的拳风转向训练场边，而钉崎的咒钉已经先一步封锁了喜久遥的退路。喜久遥扬眉看向最后方的顺平：不错的配合。虎杖被红色咒力墙阻挡住的拳头还残留着黑闪的余温，五条悟却已瞬移到喜久遥身侧。
一颗来不及被挡下的咒钉划过五条悟的手背，掉落时带出一道血色，然后在半空中迅速消散成童粉。
玉犬顶着被无下限撞得通红的鼻头，走到伏黑惠身边蹭着他的腿，发出委屈的低吼。
虎杖则甩了甩自己已经麻木的手。
场上师生五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看向天空的男人手上，而那道划痕已经快速愈合了。
面对学生们嘲笑的眼神，五条悟张大嘴朝天"哈哈"笑了两声，替自己解释道：“嘛，条件反射～”
钉崎翻了个白眼，咒钉射向半空，钉穿一只烦人的蚊虫。这个动作像是什么信号一一
被无下限挡住的学生们又动了起来！
伏黑的双手快速捏诀，他身边的玉犬“浑”与他心意相通，它的瞳孔锁定目标，吡着利齿盯着喜久遥。
虎杖的迳挺拳握在身侧，重新开始蓄力。
顺平的水母“淀月"漂浮在他身边，触手亲昵地蹭蹭他的侧脸。看似温柔的吉野顺平扶着式神软糯的脑袋，向两位特级咒术师发出邀请：“两位老师，请多指教。”
五条悟翘着唇"哦～"了一声，六眼与喜久遥对视一眼，虽然被学生挑衅着，可那双眼睛里满是兴奋：“不愧是我的学生，勇气可嘉～”喜久遥笑着点头，迎难而上这一点就值得夸赞了，而且四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了，确实不错。
“可惜……“五条悟朝学生摇摇手指，“五条老师和喜久老师的默契可是最强的～”
像是验证他的话，他身后的虚空像是被撕裂来一条缝隙。下一秒，他残影未消便已闪现至顺平身后！
“伏黑君！”
顺平感受到背后的气息，神色未动，甚至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快速奔向伏黑惠，伏黑的式神「鸮」从天空俯冲向他，抓起他快速脱离无下限的吸引范围。同时，他身边的淀月柔软的触手挥动着试图缠上五条悟，不意外地被无下限挡了回去，却也将五条悟的行动封锁住一瞬。另一边，虎杖的拳峰已经到达喜久遥面前，他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紧那纤细的身体，叫道一一“钉崎！”
钉崎野蔷薇一脸兴奋：“早等着呢！”
说着，用力抛出三枚咒钉，咒钉呈品字形钉入地面，猩红结界拔地而起一一这是她在吉野顺平的建议下学习的新技能一-结界正好将后撤的喜久遥封金在里面。
五条悟稍稍低头，墨镜滑至鼻尖，看向学生第一次用上的结界，启唇赞扬道：“不错嘛～”
“五条老师，您分心了。“顺平的话同他手上咒力凝聚成的银白色箭矢一起到达五条悟跟前，趁着五条悟躲避的时候，虎杖借着玉犬为跳板跃至高空，拳风裹挟着黑闪朝五条悟背后攻了过去。
拳速已经被咒力强化过了，可惜也只擦到了五条悟的衣角。被学生四面围攻的五条悟腾空而起，正当他双手插兜想嘲讽学生的时候，倏然被半空中的褊雷劈中了！
“得手了！"钉崎看着半空中的强光，激动地握拳叫好。忽然，五条悟的笑声在她身后响起：“野蔷薇，还是太天真了～”惊得钉崎“咻咻”后退几步：“啊！！什么时候一一”“都说了太天真了，老师做最强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在你们几个手里翻船～″
话音刚落，五条悟发现有温凉的触感从手腕传来，他诧异地低头就看到喜久遥的手正握着自己手腕，接着就感觉天旋地转一-他被虎杖悠仁和玉犬扑倒在地。
“哈哈！”
“啊！果然在喜久老师身边不开无下限。”“赢了赢了！”
“遥～你怎么帮着他们嘛！”
喜久遥看着被学生围起来的人，即便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委屈，眼睛里的笑意确是不会骗人的。
玉犬围着他们打转，尾巴像小风扇一样摇动着。七海建人站在办公室窗边，看着训练场上的打闹，半响推推眼镜，轻轻叹了口气。
成为咒术师是怎么样一种体验呢？
这么说吧，如果允许咒术师在墓碑上说脏话的话，七海建人觉得绝大部分咒术师的墓志铭会是自己那句评价一一“咒术师就是狗屎！”做了咒术师后，与其说是活着，不如说是消耗生命，走向死亡。当其他的初中生、高中生的社团互动是网球排球、音乐小说的时候，年少咒术师已经能平静地面对世间纯恶的咒灵，面对同伴师长的死亡了。那是不是可以选择不当咒术师呢？
曾经尝试过的七海建人当然知道，可以的。可是拥有咒术才能的普通人更痛苦，作为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咒术师产生的认知障碍和应激行为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多数咒术师再也回不去普通人中间，与其蹉跎，更多人选择作为咒术师身份死去。对死亡的过分意识同时也会增强咒术师对生命的感知，也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向死而生，使每个咒术师看起来过分鲜活。这样看来，每个咒术师都是矛盾的结合体，他们都有自己不得不战斗的个人理由。唯一的例外只有五条悟，因为他是六眼，因为是最强。所有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逃离、也可以选择再回头，因为五条悟会一直在那里，像一面承重墙矗立着，承受着所有应该承受的和不应该承受的重量，给了他们任性的空间。
他生于咒术界，死于咒术界，没有做一个普通人的可能。当然，五条悟不会在意这些，也许他还会说"做一个普通人？那多无趣啊”，然后心无旁骛继续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拥有这样的五条悟，是咒术届唯一值得自满的事。对学生来说，五条悟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不讲道理的反转术式。他们在高专的日常，更像五条悟用无下限在烂透了的咒术界撑起的净土乐园。“乐园阿……“七海建人看着那几张笑脸，自言自语道，“下个月勤劳感谢日放假就去马来西亚吧。”
“哎？《五条先生好老嫌U\大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