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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来(2 / 3)

不可委屈,但银子从哪儿出?

夜里回到王府,晚娘看他面色不虞,试着问道:“殿下如今掌吏部事,不如再到署中问问?”

高见琦断然拒绝:“父皇要改制,六部拿了原本九卿的权柄,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署官又都是底下郡县举孝廉上来的寒门,哪儿有那么多油水可以捞?他头脑还算清醒,少贪一点无妨,伤了新政的根基皇帝必然不会轻饶。晚娘一边奉茶,仔细想了想,犹豫道:“今日裴家又送来两箱东西,太傅说,殿下新婚,使银子的地方多,需要什么尽管向他开口,只是有件婚事想要王爷帮忙说一说……”

高见琦在灯下坐了,沉思许久,说:“将名帖拿来看看。”晚娘把东西拿来,高见瑜看过,心中已然有数,便专心看起吏部的册子,晚娘亦搬了一摞账本陪他一起。

从以前那个大字不识的教坊司歌女,到如今的王府管事,她已驾轻就熟。一灯如豆,两人对坐。

“这么晚还要点账簿?"高见瑜抬眼瞥见了,便问。“是,这些事素来都是我一人管的,交给别人难免不放心。"晚娘语气中带了些伤感,“也管不了多少时日了,待王四姑娘过门……”不知道王爷会不会放她出去嫁人。

抑或是……像别的姐妹那样,送到哪个大臣府上继续做事。晚娘不禁打了个寒战,忽听高见瑜说:“府里的事儿你继续管着,新妇过门,少不得要玩闹一阵,还顾不上管家。”他在灯下瞧了晚娘片刻,笑道:“你操持府事辛苦,我看这新园子不如就叫晚园。”

她心中一喜,不自觉鼻头酸楚。

高见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说来也怪,当兰陵王府这座新园子浩浩荡荡修起来的时候,太常少卿也很快卜出了吉日,他逢人就说一番,只道怪哉,接着一传十、十传百,甚至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早朝时高准特意向王景年提起:“老四的婚事,听说太常几次告问上天,都说不吉,结果新园子刚动工,老天爷就翻脸了。"<2他说得滑稽,甚至还笑了两声,王景年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只能推说不知情。

回到府中,王景年直奔荷芳院。

今日越国公的夫人来访,特意给王漱带了做嫁衣用的料子和金线,为消暑热,三人坐在院中的大槐树下乘凉。

谢夫人说:“漱儿的婚期定了。”

“这么快?"崔氏略讶然,停下整理丝线的手,“两个皇子娶王家女,这双喜临门的好事,我还以为要等七殿下回来同日办呢。”“我才不要同日办。"王漱绣着嫁衣,目光闪烁。犹记前世,姐妹俩同日出嫁,恭贺的人都跑到七皇子府上,最后还是高见琮顾念兄弟情谊,脱了喜服,将宾客带到隔壁王府先为兄长贺新婚,还误了自己的吉时。

她才不要受这样的委屈。

好在兰陵王是个有本事肯上进的人,在那之后几年,给大姐姐挣回了不少体面。

只要嫁过去了,就都是好日子。

至于梦里王濯质问她那些话……都是无稽之谈罢了。她是重活一次的人,何惧梦魇恫吓?

“不同日办也好,一个是郡王,一个是皇子,这也办不到一起去。“谢夫人语气里都是得意,说着叫丫鬟们打起扇,“你不知道,圣上为了这桩婚事,特意命工部给王府重新修园子呢。”

王景年正好踏进院中,就见她拿了图纸给崔氏看:“你瞧,足足占了半个含光街,王爷还亲笔提匾,叫晚园。我寻思着,在此处挖一个莲池,直通城外明渠,遍植杨柳,再选太湖石做假山,其上挖空,引城北日光下泻,便是灞柳风雪、骊山晚照。”

他阔步上前,劈手将那张图纸夺了过来。

“老爷!"谢夫人尖叫。

“你还有脸在这里看图纸!“王景年气不打一处来,就差用手指着她脑门骂,“太常寺为四殿下请期,为何几次都是大凶?!”“这与我何干……”

“你还嘴硬?!”

崔氏吓得花容失色,心道自己还在这,姑丈竞是连半点面子都不给了。“我说,我说!"谢夫人用手帕掩着脸,羞臊不已,“太常寺卿原是我父亲门客,我不过让他做些手脚,想让四皇子再对婚事重视一些,我这都是为了女儿着想啊……”

“我看你就是嫌人家聘礼给得轻了!你也不想想,修园子的钱都从王府出,你将王府掏空了,女儿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王景年目光倏冷,忽然间想起一些旧事,不由悲从中来。“你们谢家一贯嫌贫爱富。”

丢下这句话,王景年拂袖离去。

谢夫人坐倒在藤椅上,低低哭起来,崔氏忙在旁安抚,谢夫人倒哭得更厉害了,顺手将桌上的杯盘碟盏全都推下去,叮叮当当碎一地。“三夫人又在摔东西了。”

云湄和王濯携手经过时,凑在她耳边如是说道。王濯笑道:“她东西多,砸不完的。”

“说起来,我的亲事也在议了,听说过两日就要上门问名。”盛夏日光刺目,合欢花的薄荫敷在云湄面上,一向顽皮活泼的少女,此刻竞有些落寞。

“这样快?"王濯惊讶。

“是祖母定的。“云湄低声道,“母亲看上了庾家二表哥,本想明年就去提,祖母却说二表哥粗野,成日只会在校场同那些低等的将官厮混,官职也是靠太后娘娘荫封来的。"<1

她攀着王濯的手说:“可我就喜欢二表哥,他的弓马比二哥哥娴熟,我若嫁回去,以后他还能带我上校场。”

王濯仔细在心中想了想,上一世,庾家二郎不爱读书,几次策试不中,到二十五还未定亲。后来随武威军上了西北的战场,给自己搏了个绛侯出来。她忙问:“太夫人为你定了谁家?”

“是先皇后的母族,桓氏。“云湄咬着唇,犹豫再三,贴在王濯耳边说,“桓六郎不良于行,床都下不了呢……这没人要的婚事祖母也给我!”她气恼跺脚。

往闺宁苑走着,王濯思绪已飘得很远。

太夫人与愍文太子一党素无往来,为何突然为桓氏说亲?桓六郎的痼疾是出了名的,固然在官场有些建树,也没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过去守活寡。

太夫人怎么肯?她竞然肯!

“不说我的事了。“看王濯面色凝重,云湄拽着她的袖口摇了摇,“倒是大姐姐,待七殿下此番回京,早日将婚事定下才好,迟则生变!”“我……也不急,左右还在孝期。”

云湄却替她着急:“丧期孝期都是托辞,要是大姐姐想嫁,斩衰一年也不是没有先例。大姐姐可别把这么好的亲事让人了!”王濯当然知道孝期只是托辞,皇家娶亲,做臣子的至多服丧一年。但她不能从王家嫁。

她母亲已经有了诰命,李家还差一个正五品上的官位,就能在长安城修葺宅邸祠堂。

她是李家养大的,嫁也要从李家出嫁。<2此事急不得。

转眼时间到了十月,筑圃纳禾,获稻酿酒。王漱的婚事定在了腊月初九,王家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嫁妆是一早备好的,剩下的无非是婚礼上撑场面的东西,王景年尊口一开,定下了两府各出一斗谢氏插手婚期这场闹剧,最后以王家送十斤黄金、五箱入王府摆件收场。经此一事,王景年反而对高见瑜看重了许多,时不时将他叫到书房,商议整饬吏部诸事,顺便提点一二。

他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空有才学,身后却无倚仗,只能在夹缝中小心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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