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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2 / 2)

贴心小棉袄云湄自告奋勇替阿爹代劳,庾夫人又担心她不识水性,万一踩空跌落……

王濯不好白吃人家一顿饭,于是主动说:“我陪二妹妹同去罢。”时序仲夏,莲藕觚芦俱都还未长成。

只有满塘如钱大的莲叶,一片一片浮在湖面,被温泉催开的粉白莲花亭亭其上,随风摇曳。

荷塘边泊着一艘小船,云湄提起裙摆踩了两脚,皱着眉说:“奇怪……这荷园本来有两只船,怎偏剩下这一只破的?”“无妨,你坐着便是。"王濯笑着撑起青竹榜,棹点春溪,往青萍深处寻去。那菱角都藏在藕花深处,才露出一点尖尖,要等到七月才能完全成熟,这时节吃,就是图个鲜嫩。

王濯掌着船,云湄弯腰摘了半捧,就觉得头晕眼花,摆手道:“不成,这船晃得厉害,我得到岸上去。”

“那到前头八角亭歇息片刻。"王濯指着水中一处汀州,调转船头,向那边划去,“我再去摘一些,到回的时候再来接你。”云湄在亭中坐下,挥拳捶着腰,喊道:“大姐姐早去早回啊!”“放心!”

她这样说着,才撑船走了不多时,便后悔了。高见瑜正斜倚在水边一块大石头上,曲起一条腿,拎着半瓶酒赏花,船被他藏在了身后的芦花荡里,因而谁也不曾看见。但他远远地就看见了王濯的船。

在王濯将船靠岸,准备去采莲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棹竿。“四殿下。"暗淡天色下,王濯轻轻眯起眼。高见琦笑了笑,手指点地:“见了本王,不行礼吗?”王濯不语,想将棹竿抢回来。

高见瑜却反往怀中一带,眼看她一个踉跄,险些扑进自己怀中,这才松了手,弯着那双极丽的凤眸说:“你喜欢那匹云锦?下次我从台城回来,一定多带两匹。”

“不劳殿下费心。"王濯的眉眼中似有嘲弄,“既是太傅的心心意,殿下就好好收着,我可不愿受这借花献佛的东西。”

高见琦脸上笑意淡了下来:“你很聪明。”云锦和玉尺都是裴家人送来的,不必去问王濯如何知道,问也是自取其辱。他说:“你跟了我吧。”

一叶轻舟在水面摇摇晃晃,高见瑜直接迈步上来,站在她身边:“常年立于山巅,没有跌入过谷底的人,是不会知道登攀之路如何艰难的。你为老七做事,即便做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功劳,于我却是雪中送炭。”王家四小姐太蠢,像一朵妖艳无格而头脑空空的牡丹花,只可做太平盛世的点缀,不可做共患难的臂膀。

高见瑜略一思忖,决定许以重利:“你若助我成大业,我可以封你做夫人,给你最好的封地,提携你的母家,你想要的一切应有尽有。”王濯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眼中不无讥诮:“我嫁给七殿下,他若登基,我就是皇后,何必贪恋你的妾室之位?”借着渐沉的天光,高见瑜目光拂过她的脸。清丽,冷淡,白中透着一点薄粉,像极了这荷园中斩尽春色的莲花。忽然心中微动,他又往前了一步,带着酒气的吐息喷在王濯面上:“其实,你若不想做妾也可以…”

两人的距离委实太近。

他的手,几乎已经放在她腰上。

冰冷的刀柄抵上高见琦腰间,一阵钝痛,高见珀低头。“王爷再向前一步,对着你的就不是这一端。”大

王漱步下栈桥,四下张望着,蓦地捏紧了攒金的袖口。她看到了高见瑜。

他在一一和王濯站在一起。

她想走过去,听一听他们在做什么,可是才靠近两步,高见瑜便转身向这边走了过来。

王漱仓皇躲避,可是四下哪有藏身的地方?避无可避的,高见瑜看见了她。

随后一一

王漱清清楚楚从他眼中看到了一抹厌烦,但是稍纵即逝,当高见琦走到面前时,依旧对她笑了笑:“四小姐。”

他笑起来的模样,实在是好看极了。

“嗯。"王漱红着脸,轻轻点头回应他,满面羞涩。那天夜里,她再一次梦到前生。

在王濯死后第三年,朝野中忽然掀起浩浩荡荡讨伐世族的浪潮,先皇后的母族、大梁最鼎盛的世家琅琊王氏,因为巫蛊之乱,被弹劾的奏疏推上了风口波尖。

一些刚入仕的新贵指责王家教女无方,纵其谋害皇子,她的父亲王景年下了大狱,母亲没入教坊司,连同舅舅一家也被株连。她忧心自己与检儿的前程,高见琦却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抚:“别怕,别怕。”

他带她去了朝堂,当面维护于她。

她得以从摧枯拉朽般覆灭的王谢二族中保全。朝中非议也很快被压了下来,他高坐明堂上,回眸望她,对着她笑。温柔一如往昔。

可这场梦将醒的时候,她面前却又浮现出王濯的身形。她确信那只是梦,梦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王濯被悬在椒房殿正殿梁上,衣袂飘飘,声音悠远,她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到她冷漠地逼问:

“你以为我输给的是你吗?”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

风吹开椒房殿积年覆灰的大门,她的裙摆被吹起来,歌声凄厉而渺远。“木门仓琅根,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①王漱骤然惊醒。

“母亲一一母亲!”

她自重活一世来,便常常梦到过去,梦中大多是高见瑜护着她,吻着她,或狎昵,或体贴一一这还是第一次梦到大姐姐。她为何要唱那样的歌?她为何会说那些话?她没有害她的孩子,她也没有害她,她没有!她以巫蛊诅咒陛下,诅咒皇嗣,却为何又要回来找她?!一切都是王濯咎由自取。

都是她咎由自取!

王漱满面惊慌,掀开被子坐起来,谢夫人听了青萝的禀告,急匆匆跑进来,一把将女儿揽进怀中,握紧她的手:“娘在这!娘在,在呢……”“大姐姐呢?"王漱惊魂甫定,张口问。

“你问大姑娘?"谢夫人不懂她为何突然问这个,“今日你表哥出征,她去相送了。这时候应当正在城西十里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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