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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2 / 2)

为此,谢仪舟在他进来后,先发制人问:“你不是去宫中了吗?”从落水到浮出水面,她觉得时间过去很久,实际上只有短短几息。御医为她查看过,说她呛水之所以那么严重,更多的是因为她情绪紧张,越急越怕,呼吸就越急,呛入喉咙的湖水越多,便觉生命流逝,时间漫长。江景之怎么会那么快赶来救她?

“我不去宫中,他敢对你下手吗?“江景之道。他没跟着谢仪舟回来,但命令传达了下来,府中下人把谢仪舟照顾的很好,面色红润,话音清脆,还能抢先质问他。就是这房间也太暖了,点着烛灯,燃着熏香,香味闷得有些腻人,江景之不太喜欢。

他瞥了眼紧闭的窗子,再看了眼谢仪舟面颊与露在外面的手指,撩开衣袍在外间的圆桌旁坐下,道:“上次没跟你去刑部,是因为那里足够安全,没人敢对你动手。泛舟湖上……不知道水下最容易做手脚吗?我要陪着过来,你还不许,我真不来你就等着喂鱼吧。”

“谢谢你哦。"谢仪舟有点感动,为他倒了盏茶水递过去,问,“那你先前在哪里啊?”

江景之接过来,睨她一眼,道:“只许你游湖赏景,不许别人去啊?”“许的,你是太子,哪里都去得了。"江景之的救命之恩和出水后的体贴周到在谢仪舟心中为他争取到许多耐心,谢仪舟好脾气地附和他,又问,“是谁对我动手啊?”

“可还记得是谁最急着救你?”

谢仪舟回忆了下,肯定道:“你。”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江景之凝噎,也让他猝然心尖颤动了一下。他的目光状若不经意地从谢仪舟脸上扫过,发现她的神情格外真挚。她竞真的这样认为,理所应当地这样认为。江景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无言片刻,清声问:“还有呢?”谢仪舟思考了下,迟疑道:“宋黎杉?或者谢启韵?”……自顾不暇的人就是想救你也无能为力。“江景之食指扣着桌面道,“你都没看见是谁跳入水中救你,就往他那里扑腾?”经这一提醒,谢仪舟想起来她在水中挣扎时朦胧看见水波飞溅,有人向她游来,当时她以为是宋黎杉,现在想来不对,那人是从湖岸的方向跳下来的。湖岸上只有一个人……

“你说周琦?!“谢仪舟震惊,再否认,“不,不可能,他就是下水也不会是去救我的,他是去救谢启韵的。”

江景之嗤笑了下。

谢仪舟被他笑得心底发毛,仔细想了又想,靠着水下那两眼辨认出方位,越想越觉得不对,落水时她与谢启韵的距离相隔不远,但谢启韵沉得较深,方位上其实是有些偏差的……

她不愿意相信,想着周琦与谢启韵的关系,只觉得恶心,好似被一只浑身布满黏液的毛毛虫爬上了身体,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谢仪舟忍着不适道:“我与他没说过几句话,他做什么要来救我?”“重点不是救你,而是在水下救你。水下能做的事情很多,比如混乱中撕破了衣裳,有了肌肤之亲……再告诉你一件事,水下藏着的人的目标不是你,而是谢启韵。”

水下藏着人,是的,那人将谢启韵拽入湖水深处,又将谢仪舟扯了下去。谢仪舟顺着江景之的说法深思一一

周琦体弱,为了救谢启韵下水,对她无意是真情。可救上来的意外是她,两人还在水中有了肌肤之亲,而谢启韵淹死了……湖畔有许多人目睹,两家定了亲事,又都是京中权贵,为了脸面也会促成这桩婚事。

他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她医治好了江景之的伤势,在他身边待了两个多月,最是了解他的情况,婚约既定,打着关心谢仪舟的幌子,周琦想问什么都可以。这个猜测让谢仪舟反胃,她站起来,恼怒道:“这都是你瞎猜的,你胡说八道!”

江景之道:“不信你去问他,他就在牢里。”他既有猜测就不可能任人行凶,水下埋伏之人早在初动手时就被侍卫斩杀,留着周琦的性命只是为了审讯。

“去就去!“谢仪舟起身往外走去,推开房门,被萧瑟秋风一吹,肌肤上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

刚驱散走的凉意重回身上,她抖了一抖,合上门返回屋中,气恼地坐回原处。

水下刺客被杀,周琦也被江景之抓了,他这么晚才回来,一定早就把事情问清楚了,她再去问八百遍也不会有改变。谢仪舟没有因为遇险而后悔,只为这个人而感到极度厌恶和恶心,也因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做,却招来这样下作的算计,进而毁了谢启韵的婚事,让她对谢启韵产生愧疚感……

“对嘛,刚受了寒就该好生歇着,有再大的气也等明日再出。“江景之乐意见她回来。

谢仪舟郁闷地坐着,不予回应。

江景之见她气红了脸,觉得这模样比她平常安静的样子更显生动,便由着她生气。

悠悠啜饮完一杯茶水,见谢仪舟还是满面屈辱,江景之伸手在她眼前晃晃,道:“明日带你去把人打一顿?”

他早已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若是可以,当然是不让谢仪舟看见为好。谢仪舟很难受,不想说话。

江景之揣摩了会儿她的情绪,又道:“周家有二心竞是因为先帝还在时为难过我父皇,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府上竞然怕我追究,为此勾结了反贼……若不是你,我当真想不到他居然真的有异心。”这话肯定了谢仪舟作为诱饵提供的帮助,她抬起脸,问:“你不是早就猜到他不怀好意了吗?”

江景之道:“我只是看不惯你偏袒他,胡说几句而已。况且若没有你引他出手,我上哪儿找证据?须得知晓,便是太子,也不能胡作非为。”谢仪舟心情好了些,然而想起才与谢启韵保证过她的行为不会影响到谢家,这就帮着江景之把人家未婚夫君抓起来了,抿着唇又不吱声了。“还不高兴?"江景之低眼打量着她的神色,沉吟道,“要不…“我不舒服。“谢仪舟打断他,重重叹了口气,枕着双臂趴在了桌案上。她趴下了,因此没看见江景之刹那间转变的脸色,正沉浸在憋闷的情绪中,忽觉腰肢与腿弯处分别探入一只结实的手臂。没来得及思考,那双手臂往上一抬,谢仪舟的身子骤然离了凳子,吓得她胡乱攀住身旁的东西,惊惶睁眼,见自己搂住的是江景之的肩膀,自己正被他打横抱着。

“你做什么!“谢仪舟既惊异又恼羞。

她好端端的,既没有沉入水中,也没有头晕闹热,他抱他做什么?!这是轻薄!

“不舒服就别说话了。"江景之声音低沉、轻柔,又夹杂着一缕淡淡的怒意,抱起谢仪舟往内室走去,同时朝外吩咐:“速去请徐院使过来!”“我……“谢仪舟想问他她什么时候不舒服了,还没开口,江景之已经大步绕过屏风,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榻上,甚至弯下腰去脱她的鞋子。谢仪舟吓了一跳,连忙自己左右脚蹬掉。

江景之又朝她腰间伸手,吓得她捂着衣襟往后缩,连声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今日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回来后她没打算再外出,在屋子里穿得单薄。脱是很好脱,可江景之看着呢……不好意思。“你先出去……

江景之没出去,反而倾身到谢仪舟面前,近距离端详起了她,看得谢仪舟心中慌慌。

她往后缩了缩,撇开脸,声音不自觉细了许多,“你、你看什么?”“脸这样红,还能撑得住吗?"江景之声音很轻柔,“徐院使马上就到,你先躺会儿。”

……“谢仪舟突然懂了!

上次她说了不舒服,江景之没当回事,害得她没撑住晕了过去。方才她又说不舒服,江景之以为和上回一样……这样想也没错,毕竟她白日刚落了水……可事实上,谢仪舟很快被抱出水,立刻裹紧了毯子送回来沐浴更衣,之后又是喝姜茶,又是饮汤药,身子没有一点儿不适。

她说不舒服是指心里。

江景之太大惊小怪了。

谢仪舟想与他解释,看见他皱着的眉眼中难得的温柔与耐心,恍惚把他与那晚自责地拿着她的手打他脸的饿死鬼重叠在了一起。谢仪舟心跳砰砰响,脸颊热度惊人。

她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嗯?“江景之脸色紧绷,声音却十分温柔,以保护的姿态坐在床榻边上,漆黑的双目紧紧盯着谢仪舟。

谢仪舟脸红心跳,那些让她厌烦的情绪全都消失不见了,她全身发热,不知要怎么回答,被看得心慌,干脆二话不说,闭上眼往后倒去。她没能倒在榻上,而是倒在了江景之怀中。“谢仪舟!"江景之低声急促地喊了她一声。谢仪舟没敢睁眼,按捺着急促的心跳声,感觉到衣襟松开,外衣从身上滑落,然后,江景之将她放了下来,贴心地为她盖上了寝被。一只大手抚上了谢仪舟脸颊,江景之的声音轻轻地响在耳边,“没事的,徐院使马上就到…”

谢仪舟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我病了……“她心想,“高热不退,我应当就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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