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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1 / 2)

第38章病了

“咚"的一声,船身在突来的撞击下向一侧倾斜,侍婢们的惊叫声伴随着落水声响起。

她们乘坐的小舟是用来赏景的,四面都垂着轻薄的纱幔,泛舟时映着潋滟水波随风飘摇意境悠远,十分惬意,然而在意外突发时,不若能够遮风挡雨的乌蓬船那样安全。

谢仪舟随小舟猛地向一侧倾斜过去,身侧就是巨大的垂纱窗口,没有遮挡物,她半边身子被剧烈冲击力撞了出去,脸几乎贴上碧青湖水,清楚望见水面倒映着的自己惊慌的表情与更下方黑暗的水底。好在在望见撞来的小舟时她已下意识地寻找攀附物,两手抓紧窗棱,又用肩膀抵了一下,这才能免除骤然跌入水中的遭遇。可她对面的谢启韵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谢启韵毫无防备,在小舟侧翻的瞬间,没有任何准备地被撞了出去,谢仪舟听见惊呼声看去时,只望见她裙角如同蝶翅翻飞了一下,转瞬就没入清冷的湖水中了。

“二姐!“她惊叫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探出身子,伸手抓去。两人相距很近,她反应也很迅速,指尖勾到了一抹衣衫。但船身还在摇晃,她使不上力,刚要转头喊宋黎杉,抓着谢启韵衣衫的那只手腕上突然一阵冰凉。

谢仪舟下意识回头,见一只苍白的手从水中探出,反扣在她手腕上。她以为是谢启韵,惊喜地想将人拖上来,下一刻,那只手抓着她手腕猛地向下拽去。

“阿一一”

谢仪舟身躯一歪,如同一只被风吹落的树叶,轻巧地翻到了水中。湖水冰冷。这是谢仪舟的第一个感受,紧随而来的是冷冽湖水涌入喉口、鼻腔带来的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窒息感与对未知的恐慌让谢仪舟惊恐,她奋力挣扎,想要睁眼呼救,然而一张口湖水便涌进来,双眼也被湖水刺得发痛。她被迫闭眼,闭合的瞬间,依稀看见头顶水波激荡,像是有什么人跳了下来。

宋黎杉,一定是她!

凉水呛入咽喉的感觉令人痛苦不已,谢仪舟用仅存的一点理智向着那处挣扎,手脚动了几下,忽地被什么东西勒住脖子,冰冷、坚硬,她的手下意识抓去,发现那是一条手臂。

刹那间,方才的那只手和骇人听闻的鬼怪故事闪回在谢仪舟脑中,她浑身汗毛炸开,一声惊呼到了唇边,被涌来的湖水压了回去。腰间的手臂拖拽着谢仪舟挪动,她惊恐睁眼,朦胧中看见水中一片血红,而后眼睛一痛,不得已合上。

她被拖拽着,像宜城遇到方震那次一样,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惊骇与窒息的痛苦濒死感逼近,谢仪舟突然后悔。人生在世总是有许多意外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就该及时行乐。早知道会死在映雪湖中,她该狠狠把江景之打一顿的,事后就算他恢复记忆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不管是痛苦、悔恨,还是遗憾,都让他自己承受去吧谁让他那样讨人厌!

就是可惜了那三两银子。

…太讨厌了,连三两银子都不还她!

不知道是谁撞翻了她们的小舟,江景之会查出来为她报仇的吧?他要是不报,她就变成恶鬼缠着他。

江景之记仇,以后会不会管她叫淹死鬼?

这也太难听了……

“哗啦”一声,谢仪舟从湖中浮出,混合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温柔地扑来,她靠着本能深吸一口气,灌入喉咙的湖水与空气混合,呛得她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只宽大的手掌从身后伸了过来,用力抹去她脸上湖水。谢仪舟呼吸顺畅了些,也咳得更厉害,偏偏脚下虚浮,随时将要沉下的危险令她不安,她两手胡乱往身后抓,被人擒住手臂搂住了腰肢。“抱着你呢,沉不下去。“清朗的嗓音响在耳边,“再乱抓乱挠带着我一起沉下去,你就是第二次谋害太子了。”

谢仪舟忙着喘气,耳朵里嗡嗡的,没听清楚,还在挣扎,身子被转了半圈,双臂搂住江景之的脖子才镇定了几分。“你、你的伤……”

“不碍事。"江景之拍着她的后背,道,“先别说话。”谢仪舟确实也没法说话,挂在他怀中用力咳着,稍微舒缓些后,担心江景之的伤口,想睁眼看看他,谁知眼皮张开,第一眼看见是泛红的湖水和不远处浮着的几具尸体。

“啊!“她惊吓地往江景之身上扑去。

“没事了,不用怕。“江景之抱紧她,抚摸着她后背,安慰道,“闭上眼就好了。”

谢仪舟闭上限,任由江景之把她抱上岸,上了马车。马车是封闭的,里面一应俱全,江景之揽住她,用干净的毯子把她裹得严严实,给她拍着背,等谢仪舟终于不再咳,他低声问:“还敢继续做诱饵吗?谢仪舟打着寒颤,闭眼喘气,没回话。

江景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与攥着毯子的发白指尖,微微一顿,道:“我让宋黎杉过来。”

他把谢仪舟放下,就要出去,被扯住了衣裳。“谢、谢……”

“不用客气。”

谢仪舟喉口一呛,差点岔了气,闭眼怒道:…谢启韵!”江景之笑,笑得胸腔震动,将她身上的毯子裹了裹,道:“还有功夫生气,看来没有大碍。”

说完见谢仪舟湿漉漉的黑眸瞪了过来,低头拍拍她脸颊,道:“放心,都没事了。”

谢仪舟这才转回眼,松手让他出去了。

宋黎杉很快进来,亦是浑身湿透。

事发突然,首当其冲的是外面的侍婢,她同样站立不稳,来不及来找谢仪舟,只能先护住慌乱的侍婢,等回到船舱,谢仪舟已经沉入水中。幸好有惊无险。

“殿下让我们先回府更衣。"宋黎杉道。

马车行驶起来。

湖水的冰冷沁入骨血中一般,冷得谢仪舟不停地打着哆嗦,她至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裹着毯子颤颤推开车窗的缝隙,见湖畔布满侍卫,谢启韵等人已经不见人影,但岸上多了几辆马车。

江景之说人没事,一定是没事的。

他讨人嫌,但做事很可靠。

谢仪舟眺望了下,没找见江景之的人影,车窗就被宋黎杉合上了,“身上还湿着,当心吹了风!”

回府洗漱用了很长时间,出来后,谢仪舟又饮了许多热辣的姜茶,出了一身汗,等全身上下都暖烘烘的了,问及今日的事情,宋黎杉道:“谢二小姐已经被送回去谢府了,人好好的,其余的,三小姐问太子殿下吧。”只要人没出事,其余的都好说。

谢仪舟从白天等日暮,终于能见到江景之时,已经是晚间了。晚间比白日冷了许多,还起了风,风中带着丝丝凉意,隐隐有落雨的征兆。江景之从朱红连廊里阔步走来,眉梢依稀带着水汽,像是刚沐浴过,又像是从风雨中走来,偏他宽肩窄腰,四肢修长,步伐又分外沉稳。谢仪舟扶着房门翘首望去,觉得他跟被秋雨洗过的青山一般,身上是说不出的韵味。

侍卫贺岭跟着江景之身旁,像是在禀报什么,江景之点了点头,正说话,察觉窥探的视线,抬眼看见了谢仪舟,远远冲她挑了挑眉。看起来一点没有伤势加重的样子。

谢仪舟立刻返回屋中。

江景之这人,抓到别人一点小把柄就不依不饶,知道她在偷看他,定要揪着这点反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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