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阜犹如久旱逢甘霖,迫切又忍耐地汲取这唯一的源泉,哪怕唇被磕出了血,舌尖发麻,也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衣服早已不知道何时掉到了地上,双手被限制了自由,身体上的触碰就更显得清晰明显,他甚至能清楚感受到每一寸肌肤在她的引导下变得不像是自己的“嗯……夫人……“脊背颤颤,青丝相互勾连,骑虎难下的陆明阜想中途叫停,但是身体却诚实地把自己送上。
良久,在一室暖香里,陆明阜咬着自己的唇,久久回不过神。手上被勒出的红痕犹如一对血玉镯,鲜艳刺目无不昭示着主人方才经历了什么。
另一边
宰雁玉得知公凌柳每夜都会到观星楼小憩,是以直接趁夜寻了过来。公凌柳从不让人接近他的观星楼,是以周围也没什么人把守,她很顺利地进了楼。
但是一进楼她就发现了不对,纵然身体不似从前那般,但危险的气息让她瞬间警觉起来。
竞然有机关?
宰雁玉呵了一声。
这楼是什么稀罕物件吗?居然还埋得有机关。她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避开楼里的机关,宰雁玉踩着白狐皮拾阶而上。见惯了荣华富贵,脚下的白狐皮也未能让她多看一眼。楼里没有掌灯,但这并不影响她视物。
前几楼都平平,无甚稀奇,直到上了第九层,视线一下子变得明亮开阔起来。
清透的月色穿过屋顶的琉璃瓦照进楼内,数不清的女子画像映入眼帘,墙上,桌上,地上全都是,张张卷卷,重重叠叠,几乎让人难以下脚。顺着月色照映,宰雁玉看向画中人,画中人也似看向了她。熟悉的眉眼突破时间的枷锁,在跨越十八年后,双双相逢。画中人是十八年前的她,她亦是十八年前的画中人。宰雁玉忽然有种在照镜子的错觉,但和照镜子不同的是,彼时画中人的眼里还没有对这个世俗的失望和不甘,有的只是不信命的执着。宰雁玉想要去触碰这许久未见的自己,但是指尖还没靠近,就看见影影绰绰的画像间,端放着一方牌位。
月色笼罩,清光如玉。
走得近了,牌位上的字迹便逐渐清晰起来。一一亡妻宰雁玉
宰雁玉眼神陡然一冷,抓起这方牌位眯着眼瞧,也不知道是在想要怎么处理这方牌位,还是在想要怎么处理制作这张牌位的人。一如既往这个点来到观星楼的公凌柳正准备上楼去,却突然发觉铺了白狐皮的楼梯似乎有人踩过。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进来了。
那他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岂不是也叫人发现了去?心里着急,公凌柳跌跌撞撞就往顶楼去。
途中因为没注意脚下,差点儿踩空掉下去,及时扶住扶手才避免了一场惨祸。
他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有想过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宰雁玉拿着牌位的场景。
想了十八年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公凌柳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是他思念过度了吗?误把画中人当成了她。还是今晚月色太好,让他做了一个美梦?
念头刚起,公凌柳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姑姑从来不会入他的梦。
这些年,他都是靠着记忆里的那些片段过活,将回忆反复咀嚼,直到烙印进心里,永远不会忘。
可记忆终究是记忆,时间久了也会褪色发白,所以他总是会分不清回忆和现实。
就像现在,这是他的回忆?还是记忆出了差错,颠倒成眼前的现实?宰雁玉自然听到了他上来的动静,侧身一看,举起手里的牌位:“解释一下?”
掩埋在记忆深处的声音拉回公凌柳的愣神恍惚。是她!
她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
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公凌柳喊着姑姑当即就要上前。然而一时欣喜,忘了楼里还埋有各色机关,这一动,正好触发了最近的一个。
暗器破空而出,拉响一尾疾风。
速度之快,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
宰雁玉暗骂一声。
自己的楼都能把自己玩进去,真是够蠢的,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但骂归骂,宰雁玉还是选择出手。
他要是死了,她可就没机会进宫去了。
当哪一声,暗器没入牌位,但仍有后力。
宰雁玉只觉得虎口被震得阵阵发麻,不难想这要是扎进人身上,又是怎样的厉害。
本以为暗器只有这一发,不料这一楼的暗器竞然是相互连接的,一个触发,其余所有都会接着发出。
耳边传来机关弹射的声音,宰雁玉将公凌柳推倒在地上。几乎是同时,暗器擦过公凌柳的脖颈,削断了他的一截墨发,最后穿破一张画像,钉入廊柱。
宰雁玉动作不停,抄起被钉了暗器的牌位怼入三步外的地板之下。咔嗒一声,锁链声断,机关被阻,所有蓄势待发的暗器瞬间安静下来。解决了机关暗器,宰雁玉立即把注意力调转到公凌柳身上。起身猛地掐住公凌柳的脖子,迫使他看向钉入地板的牌位:“说说看,我是谁的亡妻?”
饶是背上磕在地上,疼得他眉头紧皱,但公凌柳还是笑了出来:“姑姑,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他能感受到掐在脖子上手的温度,也能感受到她说话时带动的气息。诸多证据,都表明她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不是他的幻想。
失而复得,喜极而泣,蓄了多年的泪意再也掩藏不得,纷纷夺眶而出。宰雁玉不喜欢眼泪,此刻见了莫名有些烦躁,手上动作不由得加重:“再哭,我就杀了你。”
谁料公凌柳压根不带怕的,甚至笑得更欢了:“那姑姑便杀了我,我才不要孤零零地活着,骗子。”
最后骗子这个词说出来,他的眼里满是幽怨和责备,但就是没有畏惧。宰雁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似乎很是头疼。对于一个不怕死的人来说,死才是最容易的事,根本威胁不了他什么。对于想寻死的人,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就像当初那样,他欲寻死,她偏要他活着。本是一句恶趣味的话,却让他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