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揭开
江浅能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在丧失,像被抽走氧气,呼吸困难。伸手打出纪祈川指的那张后,她脖颈上全湿了。身边,场上人不急不慢考虑着自己手里的牌,笑着打趣,“纪哥,你这我们怎么玩?″
纪祈川没动,只抬眸,拖着懒懒的音调反问:“你家缺钱?”“哪能啊。”
纪祈川一直俯身撑在她身边,感觉江浅一偏头,鼻尖能蹭到他的脸颊。两个人共用这一小部分空气,江浅努力往另外一边挪。现如今,她是生理性想靠近,此刻的纪祈川有要命的吸引力。其实,有在夜场上班的经验,江浅警惕性非常高,陌生人递到眼前的酒她不会喝,打碟机前的利口酒都是拧紧瓶盖盯着的。她对这个感觉很熟悉,因为刚入职那会,没习惯酒吧快节奏工作模式,她误喝过酒。
幸而,那次只是些用来调情的药,剂量也不大,下班时候才发作,后来艳姐找人带她去医院洗胃。
第二天,江浅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准时来上班。但相比较之下,这次药效更猛,也相对发酵得快。她有点坚持不住。
江浅怎么也没想到,有人能在这种场合用下三滥的招数。时隔不到二十四小时,再次见到纪祈川,就在这么窘迫的环境下。明明先前,她为了逃避还问了个太冒昧的问题。虽然没有答案,结果却是显而易见。
毕竟,纪祈川怎么可能会委屈来当她的第三者?但纪祈川既然知道她不会分手,现在靠过来又是什么意思……然而现在,她甚至没有多余精力去考虑下一张该出那张牌,只能顺着纪祈川指给她的思路往下走。
这局好歹是没输。
深吸一口气,听着洗牌机有规律的隆隆声,江浅起身,顺手拿了桌上的空茶杯藏在袖口里。
她嗓子有些哑,尽量压低声音,“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楚聿白坐在后面,抬手给她指路,“直走最尽头就是。”下一秒,房门被关得迅速。
牌桌上空了个位置,得有人顶上。
桌上的人没动牌,先请他,“纪哥,要不你来几局?”纪祈川抬起眼皮,视线从大门移回牌桌,兴致缺缺往江少珩那边坐,“不了,你们玩。”
楚聿白顺手帮他拉了个椅子过来,落座前,纪祈川把西装外套扔到空沙发上。
听着出牌声,江少珩双腿交叠,问他的第一句话是,“你和江浅认识?”好端端的,这人进来第一件事是教他侄女打牌。在江少珩看来,纪祈川可不是个有足够耐心的人,以前倒是听纪祈宁说过,他这个哥哥特怕麻烦。
纪祈川没直接回,只说:“不是你带她来我家的?”也对,可见一面,真能这么熟?
江少珩疑惑,却没作声,拿起杯子来抿了口水。半响,陈斯崎端着壶走过来,挺有眼力见地替两人添茶。给纪祈川倒好后,他还提醒了句:“纪哥,这新煮的,小心烫。”当事人这才瞧见他。
把茶盏捏在手里转着,纪祈川缓缓往后靠,微闭双眼,“你还有事?”这人挺阴魂不散。
估计是楚聿白没把林与驰叫来,但风声传到他耳朵里了。楚聿白是个正了八经的商人,没什么别的背景,圆滑是他的本性,他尽量不去得罪任何一个人。
陈斯崎没有直说。
放下茶壶,他上前,弯腰,在纪祈川耳边留了一句:“纪哥,我送你一份大礼。”
新装修的洗手间味道还没散干净。
江浅扶着墙一路走过来,反手锁了门。
镜子前,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怎么用凉水提神都无济于事。身上好像有千百万只蚂蚁跑过,又痒又热。江浅扯了一下领口,凉水沾到皮肤上,能让她保持短时间冷静。单手握着那只茶杯,江浅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最后,手上加了力气。空荡荡的洗手间,忽地响起一下砸东西的声音。茶杯扔到墙上后弹开,带着粉末碎成大小不一的几片。她蹲下,挑了块最趁手的,慢慢合上掌心。疼痛感果然比药效更显著。
露出的掌纹慢慢被一丝血迹渗透,江浅面不改色地拿水冲掉。她就紧紧握着拳推开洗手间的门。
走廊的穿堂风带了丝凉意,送来熟悉的香烟味。很浓,应该是刚抽完的一支。
纪祈川靠在半米之外,闻声,他缓缓抬眸。江浅下意识又握紧掌心的碎瓷片,疼痛感加重。“过来。“纪祈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直到她站在自己眼前。脚步有些虚浮,江浅没忍住,稍稍抬手扶了墙。下一秒,眼前人直接拽住江浅的手腕,就近推开一间房,落锁声响起,困住了两个人。
眼皮有些沉,江浅倚在靠近门口的柜子边,有些吃力地抬头环视四周。幸而,这层都是会客厅,没有床。
宽大的落地窗连纱帘都没有,阳光直接照进室内每个角落。江浅垂着头,深深吸气,“是……你?”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视线下移,嗓音带着丝压制的愠怒,“手给我。”江浅抬起没受伤的左手。
纪祈川低眉看了眼,“另一只。”
她犹豫了。
随即,眼前男人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牵制,没握住,掌心;的碎瓷片混着血,掉到地面上。
厅里的毛毯沾上了她的血。
“操。”
这是江浅第一次听他说脏话。
意识混沌,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弯腰,纪祈川捡回茶杯碎片,指尖触碰到上面还未干涩的血迹,“啪"的一声扔到江浅身后的柜子上。
“所以,你是打算拿这个杀了我?”
江浅双手撑着身体,开口否认,“不是。”她很有自知之明,屋里那几个人,哪怕是端茶倒水的陈斯崎她也惹不起,真出了什么事,自己那位小叔肯定不会管她,江浅只是想确保自己有意识反抗。在生命面前,很多东西都不值一提。
江浅不是贞洁烈女,她爱自由,不愿意妥协,可活着才是一切的前提。忍着不适感,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想怎么反抗这一切。眼前,一道修长身影慢慢盖住她的视线,江浅抬眸,只能看到纪祈川上下滚动的喉结。
纪祈川慢条斯理开口:“我给你两个选择。”而后,他单手搭在江浅身侧的墙上,渐渐靠近半步,低头时,对上她的迷离目光,像是邀请她,悠悠道:“我在隔壁别墅区有户独栋,三分钟车程,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我能帮你。”
他目光深邃,似是能把她吞没一般。
江浅感受到男人的靠近,抬手推了他一下,她没有多余的力气,也推不开纪祈川,双手慢慢滑落,掌心没干的血迹蹭到他的衬衫上。闻言,江浅不假思索,“我选第二个。”
“我还没说第二个是什么。”
江浅态度明了:“那我也选第二个。”
顿了两秒,纪祈川迟迟没动,薄唇微启,“那我要是说就在这儿呢?”江浅想退一步,可身后有阻隔,她又看了一遍周围陈设,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