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看书,种花。
阳台上都是既翕种得花,闲情逸致。
那也是它记忆里最后一段,属于既翕的悠闲时光……92年,安亭和伯庭跟随考古队去一个重点项目,要去几个月,雯初放在既翕这里。
既翕把雯初照顾得很好。
两岁的雯初会走路,会说话,会跑会跳,比起安亭,更像既翕小时候。也拿它去给大树梳头。
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现在的小孩子比那个时候既翕更调皮。
既翕批评了雯初,雯初眼巴巴看她,“外祖母,对不起。”它知道,它在既翕心里,不仅仅只是一把木梳……94年的冬天,是它最不愿意回忆的一个冬天。考古队的大巴车在经过盘山公路的时候,不幸发生意外。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压垮了既翕。
既翕大病一场,身边还有懵懵的雯初,问外祖母,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那是属于既翕人生的一场寒冬。
也是它的冬天。
它看着既翕同病魔抵抗,也看着她顽强而坚韧得陪伴着雯初。它仿佛看到它不在那段时间,既翕是怎么同命运抗争的……年后的一个晚上,既翕实在太累。
雯初做噩梦,既翕托着疲惫的身躯去哄睡,也跟着一起睡过去,忘了灶上坐着的水壶。
屋里的味道渐渐不对。
它也不知道它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嗅觉。但它知道这是一氧化碳,人吸入太多会丧命!它很着急!
它想叫醒既翕!要么叫醒雯初!
但它什么都做不了。
眼看既翕和雯初睡得原来越熟,屋里的味道已经弥漫开来,既翕和雯初肯定已经吸入了一氧化碳,它再不叫醒她们,恐怕就永远就叫不醒。这是它漫长生命里最为恐惧的一刻!
不是历史长河里,厮杀的鲜血溅在盒子上的那一刻;也不是老鼠啃食它,它差点被拖走的那一刻;,还不是既翕亲手将它放在坛子里,埋进泥土的那一刻…而是现在!
怎么办?!
它要怎么办?!
它到底要怎么办?!
它能做什么!
它必须要做什么!
它一直只知道人类有执念,而且是很深的执念。怪物很难理解人类的执念。
但在这一刻,它的执念让它在梳妆台上挪动了一大步。它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它循着刚才歇斯底里的状态,又往前挪动了一大步。它紧张,激动,忐忑,又害怕!
它是一把很老的木梳了,如果从梳妆台上摔下去,应该会折断了。但这一刻,它没有犹豫。
它闭眼,用尽全力。
“眶当”声!
既翕惊醒。
没有来得及去找哪里发出的声音,但闻到了屋里已经浓郁的气味。她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抱起雯初到了屋外,开窗通风。
味道都散去,她瘫坐在阳台上的窗户边,心有余悸……等一切都过去,她回头,见那把木梳掉落在角落里,因为磕到硬物,木梳的一角断了去。
吴桂芳稍许停顿,然后温和看向眼前的沈摇和陶紫,“我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小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