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饺子
果不其然,盒盖一弹开，高档丝绒布面中央镶嵌两枚戒指。一大一小，大同小异，相互呼应的款式，显然是男戒和女戒。随越面色不自觉地转白，心跳不受控制，加速度地增快，掌心·都要渗出热汗。反观顾泽格外平静，利落地取出女戒，拉过她右手，套上一根葱白莹润的手指。
置身人声鼎沸的灯会好几个小时，随越双耳早已适应，此刻竭力竖高，只想去听他说。
奈何他良久缄默，只是聚精会神盯住她新添了装饰物的右手，似是在欣赏。随越咬紧下唇，心跳砰研，感觉自己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忍不住主动问：“你不说些什么吗？”
顾泽低头吻了吻她戴上戒指的地方：“新年快乐。”随越澎湃的心潮好像冰封了一瞬，她错愕地眨了眨眼，认真去看被套上戒指的手指，是中指。
“这是新年礼物？"她不确定地问。
顾泽低低回了个“嗯”。
随越脸色立马变了，如有乌云飞至，沉得诡异。顾泽约莫看出点儿端倪,挑眉问：“你以为是什么？”随越又图又气,提着兔子灯站起身，大步往外走：“我没以为。”做灯的价钱一开始就付过了，顾泽快速追上她，直接地问：“以为我要求婚？”
随越好像又被踩了尾巴，大声否认：“才没有！”顾泽不禁莞尔，展臂搂过她肩膀，断然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随越心头一晃，张了张嘴，终究没能问出他是不是有了计划。两人这一趟玩得很是尽兴，玩着玩着就过了十一点。震撼又华丽的大型灯组美不胜收，随越不仅用顾泽的相机拍了数张照片，还用上了自己手机。
最后耗尽了手机电量，还是拿顾泽手机给秦芳雅报的平安。顾泽早在她小区附近预定了酒店，玩得差不多了，车子往回开时，他深沉地盯向她，意味隽永。
随越立时看穿他眸底汹涌的邪念，断然表示：“不行，妈妈让我晚上必须回去。”
顾泽啧了声，空出一只手揉她脑袋：“真是个听话的乖宝宝。”随越以为他会轻松地放自己回家，不想到达小区门口，他送她下车的时候，被他捧起双颊，凶狠地吻了上来。
时隔多日的一吻恍若陡然拉开的闸门，一发不可收拾，缠绵而无限漫长。等久旱的顾泽得到些许满足，终于愿意放开呼吸快要不畅的随越，她大口喘息几下，回身准备往小区走时，顾泽又拉住了她胳膊。“怎么了？”随越戒备地问，唯恐他还不肯放过自己。顾泽面色沉下去：“那边有个男的一直在偷看我们，鬼鬼祟祟，多半不是好人。”
随越惊愕地瞪大眼，反射性扭头寻找。
这一找就吓得不轻。
她脸色大变，快速甩开顾泽，与他拉远距离。顾泽不悦地皱眉：“做什么？”
随越神态扭曲，一言难尽，痛苦地小声告知：“那是我爸爸。”得知如此震惊的消息，成年以后，除去眼前的姑娘，不曾怕过任何人和事的顾泽破天荒维持不住神色，一张硬朗的俊脸顷刻僵硬。他瞳光晃荡，眸底汹涌一池惶恐，不知如何是好。未来岳父看他的眼神之凌厉，像是能射出暗器，将他抽筋剃骨，生吞活剥了。
随越的别扭只多不少，一见到随远山那种百感交集，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便清楚他肯定目睹了他们刚才的亲热。这可比秦芳雅前往齐巴尔，撞破他们同撑一把伞还要尴尬千百倍。要是可以的话，随越恨不得原地消失，彻底逃离。奈何科学就是科学，由不得她唯心。
入夜已深，晚风凉薄，小区附近早已缓缓进入一日之中最冷清，再难入目一个行人，双方在这片空空荡荡的萧条中僵持不动也不是长久之计，随越一咬牙，浅浅做了个心理准备，疾步走了过去。“爸爸。“她避闪目光，羞赧地唤。
随远山目前居住的城市离海城有三四个小时的高铁路程，他估计才从车站过来不久，风尘仆仆，手上还有行李箱。
面对唯一的女儿，这位常年在单位指点江山，说一不二的铮铮汉子向来柔和。
他快速调整好了面色，露出女儿最为熟悉的和煦笑容。顾泽也大步迈了过来，站姿笔挺，神情严肃，别提多一本正经：“叔叔。”随远山对他的第一映像显然不算乐观，向他瞅去的眼色清晰转变，拉远冷漠又锋利的间距。
随越赶忙为他们介绍：“爸爸，这是顾泽，我在电话里面和您提过的，我男朋友。”
随远山不难猜出他姓甚名谁，他结束春节期间的值班工作，马不停蹄跑来海城，一是为了看女儿，二便是为了认识这位招惹了自家宝贝的男的。何曾料到第一面会是这样的。
随越何尝不是尴尬到脚趾扣地，自从上回爸爸提出要见见顾泽以后，她不止一次地考虑过要如何安排双方这场初次碰面。她有预感，就算妈妈对顾泽颇有龈龋，难以喜欢和接受，一向宠溺她，对她有求必应的爸爸绝对不会。
然而千算万算不如天算，随越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尤为重要的第一面会这般离谱。
现在随远山对顾泽的印象分怕是断崖式下降，跌去恐怖的负值。随越不想再回顾刚刚的局面，赶紧转走话题：“爸爸，您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们去高铁站接您啊。”
随远山声线温柔：“我出站的时候给你打了电话，你一直没接。”随越的手机早在灯会现场就没电关机了，回来的路上几乎都在补觉，也没想到拿出来充电。
随远山:“我不得已联系你妈妈，她说你在外面玩，晚点会回来，我就来这里等了。”
女儿一直没有安全到家，他一直无法安心，他也不好隔三差五地叨扰前妻，询问女儿到哪里了，才会选择候在小区门口。随越明白个中原由，不太好受。
恰逢这时，顾泽电话嗡嗡响动，是秦芳雅。他示意随越和随远山，按下了接听键：“喂阿姨。”“你们到哪里了？还没回来吗？“秦芳雅凉淡的语气中显出些许着急。顾泽和随越对了个眼神，如实回道：“到小区门口了。”秦芳雅强势道：“让她赶快上来。”
顾泽：“好的阿姨。”
他一挂断电话，随远山便对随越说：“太晚了，快回去吧，你妈妈肯定一直等着。”
随越当然清楚自己该回去了，但视线来回在爸爸和顾泽身上扫过，无法安心地离开。
她脑海不由闪过爸爸先前冷冷刮过顾泽的眼锋，总怕她一走，爸爸就会出手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