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礼物
猝不及防在海城瞅见他，随越整个人懵住，万分怀疑是分开这些天，自己过于想他，出现了幻觉。
哪怕听觉进一步佐证了视觉，清晰入耳低沉熟悉的男声，也不足以打消她滚滚翻腾的疑虑。
随越像是一秒入定，纹丝不动，目不转睛盯向他，竭力想要看得更加清楚。顾泽指尖探出，捏一下她比糯米团子还要软乎的脸蛋，提醒：“甭看了，是真的。”
温热触感渗透皮肤，沿路飞窜,引得中枢神经随之同频共振，随越才敢确定不是幻觉作祟。
她黝黑发亮的瞳仁瞬时瞪成浑圆，惊愕道：“你怎么”一句“你怎么来了"只说到一半，对坐的年轻男人一脸迷惑，不满地询问：“你谁啊？″
顾泽压根不予理睬，骨节分明的手指拨过随越披散的栗棕色发丝。海城不比被近距离低压笼罩的北方城市，饶是冬季的气温也较为暖和，不需要裹成棕熊。
随越衣着单薄，没套高领毛衣，顾泽这么一拨弄，随意散乱在肩头的长发整齐归于脊背,纤细修长的一截天鹅颈清晰显露,肤白胜雪。她以为他只是单纯帮自己整理头发,不料听他小声说：“没了。”莫名其妙的两个字，随越却秒秒钟反应过来。她记忆犹新，临行回海城的前一晚，顾泽意乱情迷间，如何肆意妄为地含咬她脖颈、锁骨，催开一朵浓过一朵的红艳。一两个星期过去，自然淡化了七七八八，少数深刻的烙印也在出门前，被她用粉饼扑了又扑。
顾泽收回的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的颈侧，不轻不重掐了一下：“晚上回去补几个。”
随越浑身一麻，细密眼睫惶恐扑闪，枝丫上被嚣张狂风惊动的，簌簌飞落的薄雪一般。
顾泽声量有意放轻，对面男人听了个模模糊糊，却将他们旁若无人的暖昧举止瞧了个一清二楚。
他眉皱成川，憋不住再问：“你到底是谁啊？”顾泽放下手，依旧维持身子略微侧向随越的姿势，也不吱声，一对幽沉寒眸定定注视着她，意有所指。
随越感觉如芒刺在背，正襟危坐，清清嗓子赶忙介绍：“他是我男朋友。”这句音量不高不低的话一出，不仅对面的年轻男人，周围好些看大戏的阿姨们都有惊到，不约而同向这边靠近。
大家议论纷纷：“啊？越越交男朋友了？”“是不是真的哦？”
“没有听你妈妈说过啊。”
在偏僻角落和老同学叙旧的秦芳雅闻声赶来，随越远远瞥见她仪态端庄的身影，由不得生出紧张。
唯恐她会对不请自来的顾泽出言锋利，刺伤到他。不想秦芳雅在近处站定，含笑向大家证实：“这位确实是我女儿的男朋友。”
对于妈妈当众承认，随越微有惊讶。
当事人顾泽却似毫不意外，很快调整好面色，起身礼貌问候：“阿姨新年好。”
一干外人在场，秦芳雅对他的态度很是友好，浅笑着点了下头：“新年好。”
八卦演到这里，围观的叔叔阿姨觉得观看得差不多了，讪笑道：“我们就不打扰年轻人了，走走走，继续去坐着喝茶。”受到邀请的秦芳雅也没再逗留，一面和同学们离开，一面听一个人说：“越越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你也是，不早点说，我还想撮合她和我侄儿呢。”他们具体聊了什么，随越没太听进去，她一门心思飞到久日不见的顾泽身上，瞅见他脸色在秦芳雅离开后不动声色地变化，明显青了几个度。随越也不想再待在这个无趣又别扭的地方，给秦芳雅发了条消息：【妈妈，我和顾泽先走了。】
秦芳雅没反对，但坚决表示：【晚上必须回来。】随越听话地回了好，拉起顾泽的手往外面走。今日阳光充裕，室外满地明媚的金灿，相较之下，顾泽神色阴沉，恍若翻腾铅云厚重堆积，随时可能风雨大作。
随越忐忑不已，偷偷瞄他好几眼，指尖轻轻去挠他掌心，辩解道：“我们先前是一大堆人坐一桌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就只剩我和他了。”柔软的触感如涟漪般荡漾，酥酥麻麻，顾泽被她挠得心头发痒，用力捏住那根乱动的手指。
他偏头直视她，唇线绷成笔直线条，不吭半声。随越闪烁清凌凌的双眼，气势不足地继续道：“我知道不该在微信上骗你，但我不是怕你乱吃醋，怕你生气吗。”顾泽迎上她最是能够彰显无辜，让人没辙的乌瞳，仍旧没接话。随越也顾不上是不是身处往来频繁的街上，抽出手，双臂环上他一条胳膊，顺势蹭上去，撒娇般地说：“你不生气了，好不好？”“不好。“顾泽冷沉的面色分毫不改，不犹豫地回道。随越望着他蹙了下眉，暗叹哄人这事儿真是麻烦，小心翼翼哄了半天还在原地打转。
她心心一横，干脆不哄了，撒开他胳膊挪去一边，脑袋扭向旁侧，懒得再看他。
爱生气就气吧，反正气坏的不是她身子。
胳膊陡然一空，顾泽诧异地盯了须臾，再瞅向她耷拉下去，明显染了愠色的侧脸，被气笑了：“哄着哄着把自己哄生气了？”随越脑袋歪去更外面，双臂环抱到胸前，轻轻溢出一声冷哼。顾泽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近揽过她肩膀，熟练地认错：“我错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该生你的气。”随越侧头瞄他一眼，也学他先前的样子，抿唇不予理会。顾泽由不得扬了下唇，使劲儿揉两下她后脑勺。随越像是被安抚到的小猫，轻咳一声，憋不住问：“你怎么跑来海城了？“我不是说了？“顾泽那只大手缓缓落下，隔着海藻般浓密的秀发，不轻不重地去捏她后颈。
随越耳畔骤然回荡他先前说过的"晚上回去补几个"。她被他掐过的地方刷地增温，一路染红了耳根。“你正经点！"随越咬牙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