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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2 / 2)

但伴随春节逼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节日氛围愈加浓郁,随越对比自己冷冷清清的家,不免浮出了失落。

这种空落落,不上不下的堵塞感在大年三十这晚攀上顶峰。吃过一顿冷清的年夜饭,随越在卧室踱步半天,仍是选择拉开房门,去客厅陪秦芳雅观看春晚。

其实这是她们每年年三十,心照不宣的必备项目。哪怕明知道即将观看的晚会能强行上升无数次价值,最有意思的语言类节目也多是尬点,远远不如去微博刷博主的吐槽段子来得有趣,但她们依然会选控在这一晚上放下所有,齐齐聚在客厅蹲守电视。在这个人烟稀薄的家里,除了她,也没有人能陪秦芳雅了。母女两个如往常每一年一样,并排坐在沙发上,心平气和地直视电视,偶尔交流点评两句。

直到十一点左右,手机响出来电提醒。

随越瞄一眼就紧张起来,是爸爸随远山。

她不禁瞟向秦芳雅,后者像是从她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中看破了所有,不咸不淡地说:“接吧。”

顿了半秒,她速地补充:“去房间里接。”随越明白她这是连前夫一星半点声音都不想听见的意思,点点脑袋,抓起手机跑进了卧室。

随远山这通电话,随越和秦芳雅都不意外,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打给女儿,雷打不动。

关上房门,随越陡然松懈不少,不管不顾,以大字型趴去床上,毫无负担地接起来:“喂,爸爸。”

随远山含笑的声线温文尔雅,一如远山净水醇厚流淌:“过年好啊,在做什么啊?”

“和妈妈看春晚,您呢?"脱口问完,随越才觉得多余。自从他和秦芳雅离婚那年起,阖家团圆的春节对他们三个人来说都显得多余,随远山约莫也不想一个人回去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往往会主动提出留在公司值班。

果不其然,随远山说:“在公司呢,和几个没买上票的年轻人一起包了饺子。”

随越心心脏抽疼,尽量调整语气,不显出异样:“爸爸和的馅料吗?我好久没吃过了。”

随远山应了一声″嗯”,马上说:“年后我有几天假,去做给你吃。”随越愣了下,眼尾无意识飘向关闭的房门,染上几分担忧,却仍是欢快地回了“好”。

她和爸爸有一年没见过面了,确实想得慌。正聊至此处,随越手机又进来一通电话,嗡嗡提醒个不停。是顾泽。

她点了挂断,对方孜孜不倦,隔两分钟就拨来一通。就连电话另一头的随远山都觉察到了随越短暂的掉线,温声问道:“有别的事情要忙吗?”

“不是。”随越又掐断了一次顾泽的电话,回道,“是有人在给我打电话。”随远山顺口一问:“谁啊?重要吗?”

随越稍稍一怔,惊觉自己好像还没有和他提过顾泽,秦芳雅自然更不可能找他聊这些。

她默了默,老老实实地回:“我男朋友。”随远山约莫被惊得不轻,足足安静了好几秒才开口:“宝贝交男朋友了啊?是个怎样的人啊?”

随越缩小通话界面,去微信给顾泽发了条“等会儿回你电话”的消息,翻个身,仰躺在床上,笑着回:“他是哈市人,正在纽约学摄影,长得很师,做饭很好吃,对我很好,我们在阿勒泰认识的,在那边都是他照顾我。”随远山肯定从她的语无伦次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欢愉,低声笑了下:“好久介绍给爸爸,爸爸认识一下。”

随越一口应下:“好啊。”

再和随远山聊了一二十分钟,随越依依不舍地结束通话,转为拨打顾泽的。对方秒接,似是等得有些烦躁,询问迫切:“刚刚和谁打?打这么久。随越墨黑的眼珠转了转,唇边浮出一抹促狭:“一位帅气优雅的男士。这个答案显然大大出乎顾泽预料,他缄默数秒,沉声开口:“你再说一遍。”

“真的,就是一位男士,"随越听出他话语中的咬牙切齿,越说越来劲,侧个身继续道,“人家可不像你,他从来不凶我,是我见过脾气最好,对我最温柔,最宠我的男人了。”

“这么好?“顾泽溢出一声冷哼,“那让他等着。”随越迷惑:“等着什么?”

顾泽不假思索:“等着我明天过来见识见识。”随越惊得睁大眼瞳:“你不是回哈市了吗?明天怎么过来?”顾泽:“飞过来。”

要是换作平时,或是旁人,随越也许会认为这一句“飞过来”纯粹是玩笑,但听他一本正经,毫不含糊的口吻,她便笃定他绝不是说笑。随越唯恐他当真我行我素,在大年初一抛开难得一见的家人,买机票赶来千里之外,她嗖地从床上弹起来,急急吼吼地解释:“不是,你不要乱想,我刚才是和我爸爸打电话,他可不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男人嘛。”“哦?是吗?"顾泽凉凉反问。

“必须是啊。"以防他不相信,随越立马截图了通话记录,用微信发过去。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完全打消了顾泽的顾虑,他没再提这事儿,换了话题问:“在海城具体住哪儿?”

随越随口报出小区名字,后知后觉不对劲,狐疑地问:“你想做什么?顾泽言简意赅:“寄新年礼物。”

随后几天,随越的行程被秦芳雅安排得满满当当,走亲戚喝喜酒,还有一场规模不小的同学聚会。

这其实是秦芳雅同学之间默认的老规矩,绝大多数都会带上孩子。为攀比为炫耀,也为替孩子们牵桥搭线,毕竟身处人情社会,优质人脉可是稀缺资源。

随越往年陪同参加过两回,觉得又无聊又虚伪,不太想去,但架不住秦芳雅难得放下身段,用好商量的口吻找她说话,她也不好拂了面子。此次同学会的地点颇近,就在她们小区附近的商场,预定了位于底层的一家餐厅。

抵达后,随越跟随秦芳雅向一圈叔叔阿姨问好拜年,收获了一堆“越越今年变得更漂亮了"“我们越越一看就讨人喜欢"“既然越越回海城了,多来阿姨家玩啊"等或真心或假意的言辞后,照例脱离长辈,坐去同龄人的一桌。二十来岁的大家同样脱离稚气,或深或浅地踏入社会,不乏有人的面具比那些长辈戴得更厚,张口闭口都是自吹自擂。随越犹如东风射马耳,不参与任何讨论,默不作声地埋头挖一块芝士蛋糕。等她吃得差不了,再抬起头时,热闹的一张长桌很是空荡。除去她,只剩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中等长相,戴一幅细边眼镜,斯文儒雅。随越不认识,好像是秦芳雅某个同学的侄儿。对方不知道听谁聊起过她,闲说起来:“听说你才从阿勒泰回来?”随越礼貌地点点头:“上个月回来的。”

“我今年正好有去阿勒泰度假的计划,你有推荐的路线吗?"男人大大方方地问。

“我这一趟是去阿勒泰下面的乡镇支教的,没怎么出去玩过,你去旅游的话,就走喀纳斯,禾木那种知名景点吧。”随越边回边不经意地瞥向周围,诧异地发现他俩吸引了不少的打量。

尤其是一些阿姨,快速往这边瞄一眼就转过头去,交头接耳,捂嘴笑得古怪。

随越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如坐针毡,快速解决掉最后一口蛋糕,借口想溜。

手机进来一条消息:【在做什么?】

是置顶的顾泽。

一丝慌乱爬上随越心头,她赶紧敲字:【吃甜点。】guze:【和谁吃?】

随越想到大年三十那晚的事情,生怕他又胡思乱想,干脆胡谄:【一个啊。】

点击发送不出半分钟,她都没来得及收起手机站起身,侧面倏然一暗,压来一道高大黑影。

随越反射性扭头去望,何曾料想刚和自己聊着微信,本该远隔千里的男人凭空出现,无声无息。

“一个人?“顾泽音色凉薄,仿佛席卷北国冰城严酷的霜寒而来,森冷刺骨。“吡拉”一声轻响,他面无表情拉开她旁边的椅子,自顾自落座,“那多我一个不要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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