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格格党>其他类型>疆遇> 舞伴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舞伴(1 / 1)

第33章舞伴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能够横插一脚的怕是只有来去自如,无形无界的寒风。

虽说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加之身处偏僻小径,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但随越张大眼瞳,看着近在眼前的硬朗面庞,入耳他调侃意味不轻的顽劣言语,不可避免地紧张害怕。

她再度后撤脚步,奈何已经后背抵到了墙面,退无可退。随越眼底涌现的慌乱更重,过度受惊,不知所措的兔子一般。顾泽对她似乎总有一些恶趣味,每每见她睁圆双眸,惶恐不安,百般纠结琢磨法子对付他的模样,他都会忍不住轻扯唇角。他薄刃一样凌厉的眉眼随之柔和,抬手覆盖她脑袋,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温实触感在头顶传开,随越细密的黑睫缓缓扑闪,莫名感觉被他安抚到了。不多时,顾泽落下大手,牵起了她的。

暖热转移,沉甸甸的酥麻落到手上,呕当砸出水花,涟漪四散千里。随越神经绷紧,赧然地要抽回手。

顾泽怎么可能如她的意?

他顷刻加了指尖力道,较重地捏了下她手指,森凉语调暗含威胁:“听话。随越没出息地发怵,没胆子乱动了。

顾泽牵着她绕上大道,前往教学楼正门外的石板路。寒冬腊月,陆方池裹紧撞色鲜明夸张的羽绒服,安分地待在原地方,哪里也不敢去。

他一面用手护住发型不被妖风吹乱,一面伸长脖子,张望前方。终于瞅见随越和顾泽颀长的身影,两人还是旁若无人,手拉手的状态,陆方池一对狗狗眼亮堂了好几个度,撒腿跑过去,乐着打趣:"哟。”随越害臊地垂下脑袋,直是去揉左侧耳垂。顾泽瞥见她开始泅开红晕的耳垂,抚慰性地轻捏她指节。他再掀起眼帘,凶厉地斜向陆方池,警告意味显而易见。陆方池马上老实,摆正过分扭曲的身体和表情,清清嗓子,正儿八经地说:“随老师,我来请你们吃饭喝酒,我明天就要离开齐巴尔了。”“啊?“随越微有错愕,抬眸看他,“这么快吗?”“是啊,我只管签字发号口令嘛,给学校的第一笔捐赠已经让下面的人打过去了,我留在这里也起不到其他作用。"陆方池对自己的定位向来相当明确,一个冷酷无情的散财机器。

他趁顾泽不注意,快速偷偷瞄一眼他俩紧扣的双手,酸溜溜地说:“毕竟这里又没有漂亮妹妹陪我。”

随越没有完全压下去的赧然又浮了出来,难为情地看向别处。却没有再想过要收回手。

那份全方位紧实包裹,滚烫的持续不断的热意,叫人贪婪疯长,难以拒绝。陆大善人最不差钱,阔气地包下了镇上唯一一家配置了歌舞设备的餐厅,邀请来齐巴尔认识的所有朋友,一块儿疯玩通宵。随越、顾泽和他一路去的餐厅,自然是到得最早的一批。哈萨克族热情奔放,昂扬向上的载歌载舞,随越上回在努校家里切切实实地体会过。

她对亲自上阵,置身狂热歌舞的兴趣不高,但尤其喜欢摆放在舞池旁边,长桌上的当地特有的美味。

此刻餐厅空空荡荡,琳琅满目的长桌无人问津,陆方池让他俩先坐着吃,他去后厨瞅一眼牛羊肉炖煮得如何了,主厨有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做。随越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抓过一把巴旦木开始剥壳。顾泽长腿一迈坐去她身侧,瞅一眼她留长的指甲,将她面前的巴旦木推向自己,淡声说:“你先吃别的。”

随越一颗巴旦木还没有剥完,偏头看他两眼。只见他聚精会神,手法娴熟,麻利地去掉果壳,将炒得酥脆的果仁落入果舟

随越干脆偷懒到底,把手上没剥完的一起递给他,自个儿去拿了一个核桃号角吃。

顾泽这天似乎有其他要紧事,手机一直嗡嗡震动,不间断地刷存在感。他起初摸出来瞧了瞧,直接将手机扔去一边,不予理会。可找他的人没能得到回应便不会善罢甘休,孜孜不倦地拨打,吵得他烦不胜烦。

暂且无人起舞的餐厅没开音响,随越清晰入耳一连串动静,吃完香脆可口的核桃号角,一边扯纸巾擦拭嘴角,一边看他,满目狐疑。对方找了他这么久,他始终不接,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又一个来电唤醒手机屏幕,顾泽浓黑的眉心拧成麻花,小声啐了句脏话。他把剥出一个小山丘的巴旦木推向随越,抓起手机说:“我出去办点事,你在这儿等我。”

“哦,好的,你去吧。“随越一口应下,心里却抑制不住泛起嘀咕。顾泽和她一样,在齐巴尔只是过客一个,牵扯甚少,能有什么急不可耐的事情?

难不成他拍摄的宣传片火得一塌糊涂,又有哪个单位发出了邀请?一时半刻纠结不出结论的事情,随越也就不纠结了,捡起剥好的巴旦木,一个个地喂进嘴里。

没过太久,热烈日头彻底西垂,明明光线依赖室内灯盏,晚夜狂欢逐渐拉开序幕。

陆方池邀请的客人陆陆续续到来,当地民族对吃食的喜好远远不及歌舞,大家刚到没几分钟就你呼我唤地跑去舞池,打开音响,自信肆意地跳起黑走马。体育老师哈赛也在受邀名单。

他一个来的,换了身休闲服,站在音乐高亢嘈杂的舞池边缘,扫视全场,很快发现长桌上,独自吃吃喝喝的随越。

他眸色一亮,迟疑须臾,迅速整理几下外套,疾步走过去,局促紧张地询问:“随老师,还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随越咽下一颗巴旦木,回头去望,拒绝的话刚要出口,顾泽冷冽肃杀的嗓音突兀地刺来:“她有舞伴。”

随越和哈赛各有各的诧然,不约而同寻声瞧去。身姿高大修长的顾泽迈动双腿,穿过斑斓霓虹和川流人群,速速接近。一抹暗影漫天掩地地压来,顾泽向她伸去右手。他掀高眼皮,邃深锋利的眸光将她团团缠绕,绅士中不乏不容拒绝的强势霸道。

随越对哈赛露出一个歉意的笑,不假思索把手搭上了顾泽,起身同他去往舞池。

和哈赛拉开一定间距,随越凑近顾泽些许,故意发问:“我有说过要当你舞伴吗?″

顾泽凉嗖嗖反问:“不然你还想和谁跳?

他牵住她手的力道有意加重,不讲理地补充:“不管你想和谁跳,最后都只能是我。”

随越”

两人来到舞池一角,入乡随俗,踩着节拍跳的和周围人一致,同样是当地特色黑走马。

随越前阵子跟哈赛学过,跳得虽然算不上多好,但起码知道最重要的胳膊和脚步应该怎样摆动。

反观人高马大的顾泽,平时无论做什么都是一把好手,大到拆卸重组汽车零件,小到在厨房里面擦丝切片,手巧得令人叹为观止。可一涉足舞池,他就像是被人用麻绳捆绑住了,四肢僵硬得仿若打乱再重新拼凑的提线木偶。

随越和顾泽面对面相跳,清楚看见他忽而左手跟不上右脚,忽而右脚要去踩左脚一下,别别扭扭,快要摔去地上,她实在憋不住笑。顾泽约莫从她的反应觉察出了自己在舞蹈上惨绝人缘的“天赋",很有偶像包袱地止住舞步,板起脸问:“我跳得很好笑?”“没,一点也不好笑。“话虽如此,随越却实诚地停下一切动作,扭头笑出了声。

舞池灯组五光十色,整体光线昏沉黯淡,太多太多朦朦胧胧,瞧不真切。好在顾泽与随越之间不过短短一步,还算清楚地入目她如水中淡荷般清雅的面庞扬出明笑。

恣意,畅快,毫无保留。

应该是他们这轮重逢以来,她笑得最无所顾忌,酣畅淋漓的一次。顾泽神态怔忡,恍惚一瞬,垂落的双臂不由自主重新抬高,绕着她跳起蹩脚到搞笑的舞蹈。

再度瞅见他极度不协调的动作,随越捂住嘴巴,笑得停不下来。舞池乐声震耳,人潮涌动,各自沉醉,起舞随心随性,欢笑不止。独独顾泽这支不入流的舞蹈不为放松取悦自己,只为讨一个人欢心。哪怕以自身为笑柄。

两人玩玩闹闹地跳到很晚,顾泽停下来去一趟卫生间,随越玩累了也玩热了,去了无人烟的门口吹吹冷风,透透气,连脱掉的羽绒外套都没穿。还没站上两分钟,哈赛又跟了过来。

他大概喝了不少酒,浑身酒气熏天,迷迷糊糊喊的是她全名:“随越,你知不知道…

这一声突如其来,随越有被吓到,惶惶然地偏头望去。哈赛双瞳迷离浑浊,舌头被刺激酒液泡大了一圈,言语支吾,说不利索:“你知不知道顾泽他…他”

他断断续续问到这里,一件厚实暖和的外套从后面披来,稳稳落上随越薄弱的肩头。

与之相随的,是一泓气势磅礴,改天换地的凌冽风雪亦遮掩不住的草木香。随越身子一暖,再侧了侧头,不出预料地见到了顾泽。他细致地为她披好衣服,锋利眼尾刮向哈赛,面无表情,寒声直问:“我怎么了?”

哈赛作为一个拥有游牧民族血统的西北汉子,还是体育老师,身高体形足够高大威猛,练出一身虬结腱子肉,但和顾泽正面相对,仍旧显得矮了一截。顾泽随意往那儿一站,一股无形的强势漫天遍野,剧烈危险气息无孔不入,混入萧瑟北风迎面呼啸,刮得哈赛一阵心虚。哈赛阵脚自乱,愠怒地丢下一句“你自己心里清楚”,摇摇晃晃地走了回去。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格格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