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书无甚异议,“那是自然,只是……
“只是什么?"史云腴抬起头。
谢沉书随即垂眸吻了她,“亲一下也不为过吧。”“那自然是一一不为过。"史云腴莞尔一笑,说罢便扯起谢沉书的衣领,不再同他蜻蜓点水般相触,而是深情且缠绵地亲吻到彼此面红耳赤,呼吸单薄。褪去一脸红晕,史云腴和谢沉书抵额相对。她看着眼前人为自己心痒难耐,撑起她的胸膛轻声言语:“忍着吧,为了孩子,也为了我。”
谢沉书抓起了她的手掌,克制住欲望和冲动望着史云腴会心一笑,他说:“好,为了孩子,也为了你。那既然如此,你能不能满足我唤声夫君来听?史云腴实在羞于启口,她可没他那么没脸没皮。她先是犹豫半响,道出一声:"“大夫……”
而后顿了良久才吐出一个:“君。”
却足以叫谢沉书喜不自胜,紧紧搂着她傻笑半天,也不见撒手。孕晚期的时候,史云腴的肚子不方便,谢沉书便跟着她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时时刻刻准备帮她托着肚子,好叫她喘口气歇一歇。彼时,靠着谢沉书站在炭盆燃烧的门廊,史云腴现在是愈发依赖身后人了。她依偎在谢沉书坚实的胸膛里,默然听风刮过耳畔。谢沉书则从身后托着她的肚子,温柔地说:“进去吧,这儿风大。别叫冻着。”
史云腴点点头,月前下山,郎中嘱咐她在生产前多走走。这话被谢沉书听去记挂在心,之后的每一日,他都好似个监工般看着她在廊下行走。今日的步子走完了,史云腴也累了,便跟着谢沉书进了屋。屋内被谢沉书弄得暖暖和和,史云腴照旧坐去窗台边的躺椅上,谢沉书也在为其盖上毯子前如常亲吻了她的肚子,他俯下身用掌心感受着胎动,忽而沉声说:“你倒是快些出来,莫要再折腾阿娘。”谢沉书伸手摸她,史云腴便也伸手回应,夫妻两个相视一眼纷纷幸福笑起。谢沉书在此间早将洛阳皇权抛在脑后。
可不知是否是一语成谶,史云腴忽觉腹痛难耐,她掐起谢沉书的手掌道是:“小书,不对劲…我好像……要生了。”谢沉书慌忙起身,左右来去,显然有些慌了神。史云腴扶着肚子坐在躺椅前拽着谢沉书,想让他们都镇定下来。谢沉书却握着她的手,“清风使,你等我,我这就下山去请婶子和产婆过来。”此刻,史云腴哪怕肚子发紧,还是不忍放开谢沉书的手,她说:“让……让飞琼去,它腿脚快。我跟婶子早就说好,只要飞琼下山,她就……就带人过来一而且你别走,我怕。”
“好,你别怕,我会一直在你旁边。”
谢沉书没有食言,自宋婶和产婆来后,他就一直陪在史云腴身边半分也没有离开。
房中无榻,他便让史云腴靠在他的怀里,给她些支撑。以至于最后闺女出生,目睹一切的谢沉书,竞哭透了史云腴肩头的衣裳。孩子呱呱坠地,哭声响的震天。
史云腴有气无力贴着谢沉书的头,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示意他去瞧瞧。谢沉书却头也没抬,抱着史云腴由衷道了声:“辛苦你了。”史云腴眯眼摇摇头,依旧乐观地说:“没事小书,孩子是我愿意生的。你若真觉得我辛苦,想感谢我,以后多带带孩子便是。还有……待会儿帮我把衣衫换了,都被你哭透了。潮得人难受。”
谢沉书嗯了一声,抱着史云腴难舍难分蹭了半响,倒连孩子也没顾得上瞧。那端宋婶和产婆包好孩子走到二人面前,一脸和善,“来喽,闺女来喽。快叫爹娘瞧瞧一一”
史云腴和谢沉书这才静下心心接过孩子,两个人一块摸了摸闺女粉嘟嘟的小脸,看着和他们有些相像的小鼻子,小眼睛,再也按捺不住初为父母的喜悦,抬眼互相道贺:“小书恭喜,你当爹了。”
“清风使恭喜,你当娘了。”
比起生产。带娃的漫漫长路,更是一去不回头。月子里,若没有宋家婶子时而的帮衬,想必史云腴和谢沉书定是忙得惶然无措。可宋家婶子也不是日日都在,轮到谢沉书带娃时,他亦是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三更夜过,闺女睡在谢沉书怀里,两个小眼睛瞪得跟小鹰一样,偶尔还哭闹上两声,展示展示自己那洪亮的嗓音,任凭亲爹使劲浑身解数就是不睡觉。这时间屋里的亲娘发话,“行了,你把孩子抱进来吧,别在外面晃了。夜里冷,别再冻着你俩。”
“来了。”
谢沉书抱着小闺女,无奈摇摇头,“走喽,你不睡阿娘可叫你喽一一"转头进屋仔细关好门,谢沉书盘坐去史云腴旁边开口便嘀咕道,“我不是怕吵你睡觉才把她抱出去哄吗?你怎么不睡了?”
史云腴靠在摞高的软枕上,懒懒打了个哈欠,“你们在外头,心里念着,我想睡也睡不好啊。就在屋里待着吧,说不准一会儿小家伙就困了。”“她不困,我都困了。“谢沉书闻言一脸委屈地向前一趴,抵在了史云腴的肩膀头上。
史云腴没推开他,反倒是跟哄孩子般伸手拍了拍他。没想到这一拍,不禁叫谢沉书大倒苦水,“清风使,你说这小家伙怎么这么会折腾人呢?在肚子里折腾你,出来了折腾我。还有他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怎么就不睡觉呢?”
谢沉书其实累并快乐着,但一碰见史云腴他就想抱屈,以此来博得些她的垂怜。
但史云腴这会儿哪还顾得上他?
她只垂眸观察着闺女的动静,轻轻点了点肩上靠着的人,“嘘,别说话,她是不是要睡了?”
谢沉书一听闺女要睡,赶忙起身观察,“诶,好像是。”黎明的曙光将和青霁山的太阳一同升起,谢沉书和史云腴眼神一对,屏气凝神将小家伙抱去宋伯给她打得小床上,生怕出岔子。不过好在直到谢沉书松手离去,小家伙也未哼一声。
谢沉书激动的心,无以言表。
他转身一溜烟钻进被窝,刚打算搂着媳妇熄灯睡觉,就听见小床那端又起了动静。
悬着的心,终是死了。
谢沉书绝望地看向史云腴,史云腴哀伤地看向谢沉书,爹娘两个砰砰将额头两相一磕,抱头痛哭道:“小祖宗求你别熬了一-爹和娘真的受不了了。”幸福和痛苦交错,才是生活本来的模样。
一晃眼又是十月匆过,谢沉书如今带娃带得愈发得心应手,叫史云腴省了不少心,她是真没想到,那曾经金尊玉贵,傲慢无礼的太孙,带起自己的闺女来能是那般温柔和蔼,尽职尽责。
这日,史云腴在厨屋里烧饭,谢沉书抱着十月大的娃娃在院中逗狗玩。“小宝,咱们跟阿娘说一声,爹爹带你去遛狗好不好?"谢沉书捏了捏闺女肉嘟嘟的手,飞琼和玄青一听见这个遛字,兴奋地开始在院中打转。小家伙看着那端的大狗狗一个劲地直笑。
可笑着笑着,这正是咿呀学语的小家伙竟忽而开口说了句:“阿娘阿娘,遛,爹爹爹爹。”
阿娘?遛……爹爹!
头一遭从闺女口中听见阿娘和爹爹两个称呼,谢沉书大喜过望。他二话没说便抱着闺女奔去厨屋的方向,大道:“清风使一-”史云腴一边添柴,一边转头望向门口的父女俩,却被谢沉书眼含热泪的样子吓到。她直言:“怎么回事,闺女没哭,你怎么哭了?”“闺女喊人了!"谢沉书如是说,史云腴有些人惊喜,“真的?”她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拍了拍手,“小宝,你再说一遍,我是谁啊?阿一一娘一一”小家伙在史云腴的引导下,眨了眨眼,继而重复了句,“阿娘阿娘,遛,爹爹爹爹。″
阿娘遛爹爹?
史云腴错愕不已,这都哪跟哪啊?
没想到,谢沉书却带着炫耀的语调跟孩子娘张口说:“你听见没一-闺女会喊爹了!″
史云腴实在不解谢沉书的骄傲从何而来,但看着他那满心欢喜的模样,她还是嗤然抬手捏了捏闺女的小脸附和道:“听见了听见了,我们闺女叫阿娘遛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