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梅气喘吁吁,一手拉着周嬷嬷,一手去搀扶焉闻玉:“我们扶着娘娘走。”
焉闻玉一推文筝,道:“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你,都敢刺杀太后了,不会放过你的,快跑!没时间解释了!”
她也不知道两个暗卫能抵挡多久,反正先躲起来最好。文筝又哭了,觉得她所言有理,一半是吓得,一半是无措。焉闻玉推她,她咬咬牙带着宫女嬷嬷先跑了。那些刺客果然一点都不恋战,一路朝着文筝追去。弄梅和周嬷嬷扶着焉闻玉躲进一个空置的厢房内。她走不动了,弄梅两人也跑得腿脚发软,很难带上一个人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两个女暗卫回来了,焉闻玉见着她们,连忙问道:“你们不能去搭救公主么?”
她们一板一眼的回答:“娘娘在哪,我们就在哪。”“现在最危险的人不是我,你们快点去救她,"焉闻玉撑着桌子站起来,咬牙道:“这是命令。”
“娘娘无权命令我们。“她们一动不动。
“你、你们是要我亲自出去拦着刺客么?"焉闻玉眉头紧皱:“文筝公主是陛下亲妹妹,她今年才十三岁。”
那么稚嫩的年纪,随便一支利箭就能带走她。焉闻玉经历过竹林里的刺杀,她清楚被当成猎物瞄准的滋味。恐慌,发抖,觉得四面八方危险无处不在,随时会有利器穿破她的心脏或者咽喉。
好说歹说,才把两个暗卫给劝着去救文筝,她们既然已经现身,就没有藏匿的必要了。
周嬷嬷面有忧虑:“娘娘就是心肠软。”
焉闻玉摇头:“若没有她们在,我顾不上文筝,也帮不了她,这会儿既然有人,才不能见死不救。”
“幸而陛下看重娘娘,方才真是太危险了!”弄梅也吓哭了,不过强装镇定,没有肆意尖叫。“嘘,我们先安静躲着,很快就能出去了。”大大大大大大大
焉闻玉不知道东厢房的火情是否得到控制,也不知西厢房的太后娘娘是否安然无虞。
她等着等着,忽然就睡着了。
厢房被塞入一把迷烟,悄无声息的带走了她。焉闻玉太困了,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眼皮犹如千斤重。中途迷迷糊糊似乎醒来一次,被灌了半碗水,有人在她头顶上方说话,寐窣窣的听不清。
紧接着便继续人事不知。
不知道过去多久,焉闻玉终于醒了。
只是她的处境很不妙,四肢绵软无力,呼吸都感觉不顺畅,而且周围黑暗而逼仄,伴随着轻轻晃动,似乎……是躺在一个箱子里。焉闻玉起初不敢吱声,怕被人发现她醒了,她细细回想自己怎么被抓的,竞然丝毫没有记忆。
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实在太可怕了。
她这么躺着,难免心下着急,更令她不安的是,箱子里空气稀薄,她觉得非常难受,好像没有人打算打开这个箱子。焉闻玉不再隐藏动静,她动动手指,敲击木箱,然而声音并不大;她张口喊叫,可是不仅浑身没力气,喉咙还异常的干渴,丝丝生疼。是不是太久没喝水没进食?
箱子里的空气都快耗尽了,她呼吸困难,仿佛被人钉进棺材了一样。没有人理会她。
把她绑走了难道就不看一眼么?
焉闻玉气息微喘,终于箱子的晃动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说话声,午休放饭了。
她被押在一辆马车上,不知通往何方。
动手指是最不费力的举动了,焉闻玉继续敲击木箱,方才赶路车上许是没人,无人察觉这点小动静。
而这次,吃饭的车夫听见了:“好像有什么咚咚声?”焉闻玉蒙获希望,不断瞧着木箱,终于,车夫觉得不对劲,去禀报了管事。“……真的有声音,好像是什么活物?”
“胡说八道!“管事的骂了他一顿:“我亲自清点的行囊,怎么可能有活物!”他骂骂咧咧的走过来,焉闻玉意识模糊,都快听不清了。管事的抽出腰间佩刀,示意车夫:“去,打开看看。”车夫早就好奇了,连忙上去把箱子抬下来,打开一看,衣物堆放整齐,那就是在底下了。
掀开上层的衣裳,有一个夹层,木板被掀起,光线透入,刺得焉闻玉睁不开眼。
“阿!"车夫和管事大惊失色。
焉闻玉陷入了短暂的晕厥,迷糊中她似乎被移动了,一碗清凉的蜂蜜水灌了进来,甘甜解渴。
有人给她把脉,说她在箱子里不吃不喝这么久,没死算她命大。等到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抬眼便见索鹏光拿刀尖对着她。“这个祝妃不能留!明显就是有人想陷害我们,你想要整个赤峰陪葬吗!刹樊金野拦在他面前:“你以为杀了她就能一了百了?”索鹏光一咬牙道:“毁尸灭迹!就当做从来没见过她!”使臣团的队伍好不容易能离京归国,回到赤峰也不意味着就高枕无忧了,他们要跟大王子抗争,还要提防大晟反悔大军压境。谁知行囊中竞然被人掉包,塞了个祝妃进来!幸好她自己醒了,发现是祝妃,否则再拖一天,发现的就是祝妃的尸体了!到时候八张嘴都说不清,可不死路一条么。刹樊金野夺下了索鹏光的刀:“或许,她活着的价值比死了更大。”焉闻玉没完全搞清楚状况,还是沙哑着接话道:“二王子明智的选择。她不要死。
索鹏光气得很,大骂叛徒。
大王子明显与大晟的人勾结,通敌卖国!
可是使臣团还是有人被大王子收买了,才弄出这种种天大的纰漏,这不就是背叛赤峰么!
刹樊金野把他赶了出去,回头来看焉闻玉,此刻的她那样虚弱,依然那样美丽。
他走了过来:“你若不能保下赤峰,我也护不住你。”“你别以为会轻易死掉,你这样的女子……“他顿了顿,道:“多少男人想要瓜分你。”
“其中也包括你么?"焉闻玉一阵心惊。
刹樊金野不答,撇过头去,宝蓝色的流苏耳饰轻轻晃了晃,他吹熄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