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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舟×阮允(2 / 2)

阮允举起薄薄的检查单,她的视线凝在一处,几乎要将那几个字盯出一个窟窿。

她故作老成地叹道:“所以说,人果然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现在无比怀念当初那个心比天高的自己,傻归傻,但没烦恼啊。”许轻自己的那套大平层离A市附中更近些,许轻和言诀搬进新别墅以后,她这套大平层便自然而然闲置下来。为了不让房子长期空着,也方便阮允上班通勤,许轻就撺掇阮允搬进去住,美名其曰请阮允照看房子。无论阮允怎么坚持,许轻都不肯收她房租,阮允只好对她说:“这样的话,我只好等我的干女儿出生以后,多给她包几个丰厚的大红包啦。”阮允搬进来有段时间了,她此刻正陷在据说价值四十万的单人沙发里舒舒服服地玩手机。

既然阮允已经决定离职,那么她就不再管除了教学以外的事情。在离开学校之前,阮允会兢兢业业地做好她身为人民教师的本职工作,剩下的像是什么管纪律写报告做教研评职称等等琐碎的烦恼,能摆则摆。果然一旦拿出“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的态度来对待每一天的任务,心态就舒坦多了。

沙发旁亮着一盏柔和的落地灯,灯光的颜色像极了晕染开的柠檬糖,阮允半边身子都浸在淡黄色的灯光里,她打开微博,登上那个许久未曾临幸过的同人文手账号。

这个账号的昵称叫「问就是在做梦」,账号调性和阮允给它起的昵称相符合,是少女时期在日记本里写下的诗集,当然,是喝醉了才会写的那种。阮允当初开这个账号只是为了方便她自己发疯,毕竞那些一看就是思春的酸涩文学,除了互联网,再没有别的地方可供她倾诉。然而阮允没料到大数据会将她的微博推送给同样怀春随舟的粉丝们。当一个同好给你不为人知的微博点赞,你只会吓得胆战心惊,半夜都在想:这人究竟谁啊?

当成百上千个同好给你的微博点赞,你只会躺平认命:互联网真好,大家还能一起做梦。

阮允便是这样。

梦做得多了,她的脸皮也跟着厚了。

她已经很久没用过「问就是在做梦」这个微博账号了,私信里面最后一条留言来自两年前:「做梦太太,随哥今天宣布退役了,不知道你看没看到这个消息。虽然你已经很久没更新过这个微博了,但我一直记得你曾经带给我的感动。我想跟你说,我考上C大了,终于可以对外说我是随哥的学妹了。哪怕随哥已经退役,但我们和随哥的梦永不散场。做梦太太,也祝你一切都好。」看到这条留言,阮允鼻子一酸。

她在微博立下豪言壮语,三百六十度花式开随舟豪车的那一年,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能站到偶像身边,能亲口对他说一句:“随哥,你真好。”阮允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来回顾当年随手写下的梦。有的让她羞到满脸通红,有的尬到她脚趾抠地,有的让她恨不得摇晃那盏并不牢固的落地灯并大喊″啊阿啊这真的是我写出来的东西吗"……时间从指缝里悄然溜走。

阮允抬起沉重的脑袋,一看钟表:凌晨一点半。她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下砰砰直跳的心,打开阔别已久的编辑界面,写下一条微博:

「就让我继续做这场有你的梦。」

一一随哥,即便会因为撬闺蜜墙角而为人不齿,即便会因为喜欢上闺蜜的哥哥而感到羞愧万分,即便粉丝的爱大多都只是无疾而终的幻想,也请让我继续喜欢你吧。

我愿意接着做一场或许无疾而终的梦。

就让我在梦里沉醉着拥抱你,不要再醒过来。发完这条动态之后阮允就上床睡觉了,下班后才有空看消息,她一打开微博,便被挤满消息通知的私信栏和评论区惊得目瞪口呆。虽说当年她写的小段子的确称得上小有热度,那两年一直有一部分网友固定来「问就是在做梦」这方小天地“吃饭”,但她什么时候火到仅仅24小时,转评赞均是99+的程度了?而且她这个账号都隐身好久了,活粉该掉光了才对。该不会是被正主转发了吧!

怀着这样惊悚的念头,阮允颤颤魏巍地点开消息栏,巨细无遗地检查完毕,没看到她所担忧的头像,阮允这才放下心。「阿啊啊啊啊啊爷青回!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做梦太太诈尸鸣鸣鸣!」「做梦太太!做梦太太是你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做梦太太!」「奶奶,你关注的博主终于更新了!啊啊啊啊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做梦太太的饭带到坟墓里面。」

「粉上随哥的时候做梦太太已经退坑了,只能一遍遍翻来覆去吃以前的饭。真的很少遇到小段子写得这么符合我胃口的太太。没想到我在坑的一天还能看见做梦太太回归,做梦太太以后还会接着写随哥吗?」「楼上的!做梦太太都说了她要继续做这场梦,当然会接着写随哥了。我太幸福了啊啊啊啊旋转跳跃我闭着眼!恨不得现在下楼去跑十圈!」阮允看着这些消息,抿着嘴角偷偷笑起来。阮允爸妈管她管得很严,以前阮允上中学那会儿,任何与学习无关的娱乐活动几乎都不被允许,一旦被发现,阮母就会用痛心疾首的口吻对她说:“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怎么就不好好学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不务正业,你对得起我和你爸爸吗?”而那时候,被指责“不好好学习"的阮允其实已经是年级前五了。偶尔超常发挥,阮允还能拿到第二或者第三的名次。当年,阮允她们学校的年级第一是个长相很清秀的男孩子,他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必然会被评为校草的天之骄子那个男孩子从来没有考过除了第一以外的名次,他几乎是那一届附中所有家长口中必然会提及的“别人家的孩子”“你看那谁谁谁”…阮父阮母也是如此。

阮母每一次开完家长会回去,都会拿着阮允的成绩单和年级第一作比较。就连吃饭期间,阮母都要唠叨“你数学比人家差那么多,有空要多向好学生请教”“你要是能把玩的心思都放到学习上,还愁成绩上不去吗“我看你就是不肯好好学习".……

面对这种情况,好学生阮允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沉默是金。她知道母亲不过是想借个由头数落她,并“好心地"鞭策她时时向前而已。只不过也有例外。

正是阮允连着两个月熬大夜终于考到年级第二那一次,阮允以为这一回肯定能让母亲满意,至少母亲会夸奖她的努力和进步。阮允始终记得那一天。

她兴高采烈地把成绩单捧给母亲,谁知阮母连看都没看一眼,只冷淡地说了句:“知道了,又不是第一,高兴个什么劲儿。”阮允的动作僵在半空,她半响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她压下内心苦涩,低着头,艰难地问了一句:“所以妈,你只认第一,是吗?只要不是第一,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对吗?”

“那不然呢?你看看你,自从你上了附中,大大小小这么多考试,你考过哪怕有一次第一吗?回回都不如别人,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那你生我干什么?!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那你为什么不去认年级第一当你的孩子啊?!”

阮允再忍不住委屈,她眼眶通红,喊了出来。“啪!”

她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怎么跟我说话呢?!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阮母气急,指着阮允的鼻子骂。她见阮允倔强地偏过头,不肯和自己道歉,她扬起手还准备再打一巴掌。

这一巴掌没落下来,被从厨房里闻声赶来的阮父拦住了。阮父一手拿着锅铲,另一只手拦住阮母的胳膊,挡在两个人中间劝架:“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小允你先回房间,爸爸来和你妈妈聊。”

阮允没说话,她顶着鲜红的巴掌印机械地转身,回房,锁门,然后趴在床上放声大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期间阮父敲过一次门,许是喊她吃晚饭,但阮允没应。阮允像一只失去灵魂的木偶,被提线的人操控了这么多年,如今她鼓起勇气割断亲人掌心密密麻麻的丝线,只不过木偶第一时间感到的并非劫后重生,而是对自由未来的恐惧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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