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早就知道了?
“所以只是巧合?"她还以为一一
“不算是巧合。“周庚礼静静注视她,抬手拂去她头发上的雪,“我那天找他,本来就是要打听你的。”
李佩央怔住:".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绕这么一圈打听她。“忘了。"男人挑眉。
..好吧,回旋镖扎到自己了。
李佩央笑笑,成年人了,他不说她也不再多问。有时候问出来的,不一定是想听的答案。
两人闲聊着一起继续向前走去。
送她回医院后,周庚礼一个人开车回到别墅,在一楼最里面有一个上锁的房间。他缓缓打开。这房间也有人打扫,就是频率低了点。房间里难免一股尘味。
他走进去,打开所有的灯。里面的东西井然有序地摆放着,衣服、首饰、背包,还有很多书。都是从前,李佩央留下的东西。男人随便拉开一个首饰柜,挑了几件她从前戴得多的,走上楼,放进主卧房间。
之前知道她要回来,周庚礼就想这么做了,但又怕她看见不喜欢。不过,她回来之后一直陪女儿住,好像没进过这间卧室。他一边摆放一边想起,三个月之前,他的私人会馆一一关渡把喝醉了的所长抬上车,抬手擦干一脑门的汗。他又跑回几步,跟站在门前的男人说:“抱歉抱歉,周老板。他今天喝高兴了。”男人眼里也带着微醺醉意,对他摇摇头,“没事。你还好吗?”关渡:“我没事,我酒量还可以。不过,这次真是感谢您了。给我们所资助这么多钱,给我们换设备,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本来今天说要请您吃饭的,结果又让您破费。”
“小事。"周庚礼抽出一根烟递给他。关渡连忙推拒,“真抱歉,周老板,我老婆管得严,我不抽烟。”
周庚礼没坚持,“挺好的。有人管着。"他给自己点了一根,忽然提起,“其实我认识你导师,胡凡学教授。他是计算化学方向的吧。”“啊?您认识我老师?!“关渡没想到,“是,我老师是计算化学方向,他也研究计算材料学。您二位是怎么一一”
“家里,和胡教授有交情。”
关渡恍然:“竞然是这样。"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交情,他才资助他们所的?不对啊。那不应该直接捐给学校吗?
周庚礼吐出一口烟,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低声问他:“胡老师,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一”
关渡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有些为难地看向周庚礼,“周老板,我有个电话,我先接一下。”
“没事。"周庚礼挥挥手,示意他随意。
关渡也喝得有点上头,一不小心摁了免提,延迟几秒,一个温柔的女声传出来。
“关师哥,打扰你了。我是李佩央,是胡老师让我联系您。”“哦哦,李师妹……
时隔七年,再一次听见她的名字,周庚礼以为自己会愤怒、会喜悦、会控制不住自己,可他没.……他竞然只是淡淡地抽着烟,安静地听着她的声音。一通电话结束,关渡都没发现他有任何异常。因为男人还笑着用下巴指了下他手机,“怎么了?孩子生病了?”“是啊。"同样有孩子的关渡惋惜地回答,“我一个师妹,在挪威工作。结果小孩得急性白血病了。唉。她在给孩子找能配型的骨髓。””.这样啊。真可怜。"周庚礼默默把烟掐灭,神色如常,“多大的孩子?男孩女孩?是准备回国来治病吗?”
“五六岁吧,女孩子,岁数不大。也没决定回没回国,可能是有那个意思。"关渡当时觉得这周老板还挺好信儿的,问得还挺多。(*好信儿,东北话爱打听。)
“周老板,您刚刚要问什么?”
“没什么。“周庚礼笑着看他,“既然都喝多了,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又麻烦您。”
“不麻烦。应该的。”他帮了他这么大忙。当天晚上,周庚礼把早都回家睡觉的徐助叫回了公司,给了他一张纸,“查。查她所有的消息。”
那张纸,徐助看了都暗吸一口凉气,上面写的全是身份信息,身份证号记着就算了,护照号也能记住?而当他看见上面的名字,徐助又不惊讶了.他知道,这次是真忍不了了。
他马上把纸收好,“我明天就,不对,我现在就去查。”“先查她最近有没有回国的行程。”
“行。“徐助刚要出去,又被他叫住。
男人背对着他,声音低沉克制,却又止不住地带了些颤音,“如果没有.就帮我订一张去挪威的机票。要最近的。”航线都等不及申了。徐助赶紧说,“好。我这就办。”他走出去。周庚礼独自看着落地窗外。他想,七年了,她总该.愿意见见他了吧。得知她有个女儿,还很有可能是他的孩子后,他就开始让人整修那栋别墅。他知道她可能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是他没办法,七年的时间太长了。比他们相爱的时间都要长。
他真怕她已经把他忘了。
那房子里留下他们那么多回忆,她天天看着总能想起点什么。儿童房,是他亲自选的粉色。周庚礼当时也不知道孩子会喜欢什么,他就记着李佩央曾经喜欢的花,荷花、梅花、桃花,都是粉色的。她生的孩子,那肯定很像她。房间里的星星,都是他一颗颗亲手粘上去的。他们一起看过不止一次的流星雨,他都希望她记得。人回来的前一天,周庚礼还鬼使神差地去买了个戒指。没要钻石最大的,也没要最贵的。他选了个和他之前那枚镶嵌方式最像的。周庚礼还记着她那句话,万一她真朝他要戒指怎么办?那他就把这枚给她吧,反正那枚她都扔了。她应该,也不记得是什么样子了。
站在机场里等她时,他的口袋里就装着这枚戒指。第一句话,她会对他说什么呢?
看着来往的人群,周庚礼开始猜想。他不敢奢想,她像从前一样,对他说好想他。
或许会像寻常故友那般,说句“好久不见”,再或者是叫他的名字,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有,他们的女儿,长什么样子,像谁多一点。他也很期待看见她。直到,人真正出现在视线里,像是落了一束光在身上。他都忘了看孩子,全部的目光都在看她,他看见她眼中闪过惊讶、不解.…最后归于平静。
她平静地站在他面前,捂住孩子的耳朵问他,“你还没结婚吧?”这一刻,周庚礼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他心脏痛得甚至想笑。七年了,她对他还是这么残忍。
他真得很想问问她,他怎么结婚呢?和谁结婚呢?他连戒指..都找不到最初的那枚了。
不过,你回来了…还是,真好。
真好啊,央央,我又见到你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他过得一点也不好。
不过,从现在开始,可能会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