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57章
沧青抱拳对尉迟场道:“公子,昨日买草药回来的路上,属下正好遇见院判刚出府,便问了问煎药的事项,以及后续诊脉的计划,他便告诉奴婢苗游一事。尉迟场点了点头,又看向拿着食盒的左范:“我好像并没有吩咐用膳。“公子,您已经一日都没有用膳了,小人是担心您,才-一"他边说着,边以老实憨厚的眼神看向尉迟场。
他绝对不是想和沧青一起用早膳!
“我不知道乐儿那边的规矩是什么,我这边没有说用膳,你这边就不用送过来。“尉迟场对左范道。
他和容乐不一样,所有的事都喜欢有计划和秩序,一旦有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眼前,他就会感到很不舒服。
除了容乐。
以及殷俊,因为他从小到大都那样,尉迟场拿他没办法,习惯了。“是。"左范瘪了瘪嘴,亲近的计划落空了。“苗游,你可愿意做丞相府的府医?“尉迟场以温润的目光看向面前一副可怜模样的小伙子。
苗游心里不禁啧啧赞叹,瞟了沧青一眼,意思是一一看看人家,什么是君子风范,什么是以礼待人,好好学着点!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尉迟场的笑着接着道:“不愿,也无妨。此事为我极为机密之事,若不忠于我,那就只有让你永远开不了口了。”苗游收回了刚刚的想法,面前的人谦谦君子的笑容,但是说出的话令人感到阴森和可怕。
开不了口是什么意思?是要将他杀了?还是毒哑?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想要。
他一个小民,即便想要报官,可面前的人就是稽查百官的,换直观的句话说,就是管官的。
谁又能为他申冤?
想清楚之后,苗游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跪在地上,将双手放在前额,对尉迟场行礼道:“草民愿意,而且保证一个字儿都不会说出去,否则就不得善终。”
不发毒誓,他害怕尉迟场不会完全信他。
万一在哪天府中把他杀了咋办,他还没娶媳妇呢!尉迟场一挥手,免了他的礼,道:“那你往后就是丞相府的府医了,主要是医治屋里的姑娘。”
“是。"苗游站起身低头道。
接着,就在尉迟场的带引下,他走进屋里,为容乐诊脉。苗游还未见过伤的如此重的人,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了。“可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她何时才能醒?“尉迟场看苗游神色凝重,心里咯噔一下,神色焦灼的问道。
“问题很大啊,这位姑娘命暂时是保住了,可吊命的药不能断,至少需要十几日。"苗游决定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他能感觉到这位御史中丞很是看中床上的姑娘。
万一要是有什么不是他造成的意外,别拿他来陪葬。因为吊命的药材一般很是珍贵,比如千年人参,千年灵芝等一般人都拿不到的东西
“不管需要什么东西,只要能救她的命,都无妨。“尉迟场松了一口气,容乐能活着就好。
“还有就是这位姑娘醒来的时间,不是很好说。”苗游检查了一下容乐的头,摇着头接着道:“她失血过多,头也有外伤,脉象虚无无力,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就做个活死人。”他说到这里,感受到尉迟场在一旁的阴沉的面色后,急忙补充道:“但是不是说醒不过来,医书上还是有很多醒来的例子的,经过仔细的调养,醒来的厂率会大大的增加。”
“只是京安的气候不适合这位姑娘养伤,还是应该到湿润些更养人的地方才更有效。”
尉迟场低头看向容乐,目光坚决的道:“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去平阳,那里养伤正合适。”
苗游有些诧异,京官能随意想去哪就去哪吗?但是,他也不想知道的太多。
他的师父曾经告诫他,与这些达官贵人相处,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只是,看这模样,自己估计也要去平阳了。唉,京安富贵生活他是都没享受几日,又要去穷乡僻壤了。大
午时刚过,廷尉和御史大夫就带人进丞相府捉拿尉迟场。尉迟场早料到会如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提前躺在病榻上装病。看着满屋的带刀的侍卫,他柔弱的起身,咳嗽两声,道:“咳咳咳咳,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廷尉眼里闪着寒光,嘴角带着讥笑道:“尉迟大人在靖州刺史一案上中饱私囊,受贿后竞私自放走靖州刺史小妾和管家,伪造账本,置周国律法于不顾。“如今他们已经向皇上说明一切,龙颜盛怒,命我等速速缉拿你。”尉迟场难掩此刻的震惊与愤懑,义正言辞的道:“下官是被人诬陷的。”“这些话,等你在牢里再说吧。"廷尉道。他早就对尉迟场心生不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两件贪污案把多少老臣都拉下马。
廷尉知道其中不少人舔着老脸求尉迟场,他却连理都不理。自己要不是之前答应他会在马术比试中替容乐求情,估计早是阶下囚中的一员了。
尉迟场站起身,眉峰紧紧蹙起,穿好衣裳后,目光冰冷的道:“好,我跟你们走。”
半个时辰后,尉迟场被抓到了廷尉府的正堂前。他跪在地上,身侧还跪着一男一女。
廷尉坐在高堂之上,皇上坐在他的身边。
一旁的男子看着堂上之人的眼色,颤颤巍巍的呈上一本账簿,道:“大人,这是靖州刺史真正的账簿。尉迟大人查案的时候,威逼利诱小人,让小人做假账,其中部分的银钱被他拿走了。”“这位是府上的林夫人,尉迟大人查案的时候看上了她,本想将她豢养在外室,没想到一一”
女子哭哭啼啼的接着道:“小女拒绝了他,本以为尉迟大人会很生气,结果他竞私下放走了我。”
尉迟场:?
上一世她可不是这样说的。
当时说的是,管家与这个小妾有私情,改账簿的条件之一是让他们走。这群老臣,污蔑他贪污就算了,还要毁他清白。尉迟场挺直脊梁对公堂之上抬头看向廷尉,不卑不亢的道:“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并非靖州刺史杨府中的人。”
“若我真的放走了他们,他们为何要冒死回来自首?就不怕丢了性命吗?”“而且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看上她?“尉迟场瞟了身侧女子一眼,冷笑道:″她也配?”
皇上本在看账簿,此话一出,抬眼不动神色的靖州刺史的小妾一眼。说到这里,尉迟场看着廷尉的眼睛,意有所指的道:“明显是有人恶意诬陷。”
廷尉早料到他会如此说,笑着道:“他们是出城的时候做贼心虚,被靖州的官兵拦下的,并未自首。”
他站起身对一旁的皇帝弯腰行礼道:“臣昨夜已审阅过账簿,重新翻了靖州刺史一案的案底诉状,几乎所有细节都对得上。”“臣求请皇上彻查尉迟场府上的账簿,及名下所有私产,与管家所呈账簿相对照,确认谁言所真。”
皇帝将账簿合上,并未直接回应,对台下的尉迟场问道:“御史中丞怎么认为?”
尉迟场双手放于前额,脸庞紧绷,神色肃穆道:“臣问心无愧,叩请皇上允许廷尉所求,好还臣一个清白。”
“好!"皇帝站起身,威严庄重的发令道:“即日起,廷尉对尉迟场名下所有财产一一细查,若有诬陷,今早所有上奏之臣皆停职查办!”他今早收到老臣们联名上奏时,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意有所图,场儿刚处理过一群老臣,怕是动了老臣一派的根基。皇帝本就受制于老臣一派,故场儿查案之时,他亦有推波助澜之举。不过为了显示公正,迫不得已才依律将尉迟场收押,他相信场儿未做过贪污之事,故也趁机彻底消除老臣一派。
皇上走下高堂,走到尉迟场的身边,握住他的肩膀道:“御史中丞,这段时日只能委屈你暂时待在廷尉府的大牢之中了。”尉迟场微微抬首,目光坚定看向皇上道:“系于臣之清白,不委屈。”当夜,殷俊悄悄来到了收押尉迟场的狱中。殷俊刚走入一步,就被突然的人声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这狱中就我一人,狱卒都被你迷晕了,还这么小心翼翼的怕出声干什么?″
听到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尉迟场知道是谁来了,坐在桌前,拿着书道笑着道。
“初如!你个该死的,要吓死我了!”
殷俊一个健步冲到尉迟场的门前,指着面前淡定的人骂。他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平常牢中的生意都是不接的!“怎么了?找我有事?“尉迟场放下书,对面前的人笑着道。殷俊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之后,小声道:“初如,我听说廷尉从你的一处私宅里找到了靖州刺史府的东西,还是从地上挖出来的。”“哦。“尉迟场面色如常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是和上一世的一样,这帮老臣倒是没啥新点子。“你就"哦'一声?!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下人证物证都在,皇上七保不了你。”。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怎么还这么淡定。
“你要是需要什么帮忙就和我说,我这边人手够的!"殷俊有些着急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