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专职假千金（23）
云诺向卓阳投去关注的目光，她猜昨晚卓阳是又失眠了，所以才产生了和卓念夜谈的契机。
她心心里默默想着，也许她该和他商量一下，以后他俩去咨询一下专业的心理疏导。
不过这是后话。
卓阳望了云诺一眼，又看向父母，率先开口，“我们先一件一件分析，目前来看，至少我和卓念当年被换的真相,已经完全浮出水面。”“而有关破阵子和K公司这两个词，我尝试着在网上搜了搜，但出来的全是词牌名和游戏公司相关的词条。”
卓然按了按额头，他心里有点后悔,因为昨晚回卧室前他隐约听到一些声音，但他没有多加留意，早知道也该留下听一听。“操纵这件事的每一个人，都真真切切向我们演绎了什么叫人心险恶。“他喟叹，又在儿子反而对他投来安慰视线时，有些失笑。“其实我之前就有想过，卓念在电子计算机方面的天赋是不是遗传自她的亲生父母？现在看八成是了。从昨晚阳阳听到的还有这些天她零零散散的心声，我猜测，她亲生母亲极有可能是混迹灰色地带的黑客高手，破阵子应该是她的代号或者是他们那个小团队的代号。”
“而K公司，K公司和破阵子比起来，更不像个人的代称，而是一个集团。它显然是破阵子的仇家，且不说破阵子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个仇家的，就说能把她逼的不得不更换身份，担心被追杀甚至牵连到刚出生的孩子身上，就可见这个仇家的可怕。”
“又或者说K公司就是个犯罪组织。它与医院，准确的说医院与它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归根究底，这其中涉及的还是人口拐卖的罪恶。”“至于破阵子……卓念的亲生母亲当年出现在那家医院究竟是偶然还是有其他原因，我们不得而知，卓念自己也是猜测。”所有人都感觉他总结和分析的有道理，皆点头认同。黎恒的目光幽深如一潭湖水，在换走她孩子这件事上，她需要恨的人太多了，一时之间竞也分不清最曾恶谁。
破阵子吗？她咀嚼着这个代号。
还真是让她感觉这确实是一个母亲会做出的事，为自己的孩子阻挡豺狼，也为自己的孩子变成豺狼。
复杂的人性。
她定了定神，开口，“不管是灰色地带的黑客高手，还是这种穷凶极恶的犯罪组织，普通的渠道恐怕很难获取他们的线索和消息。这件事就先交给我，我去查一查。”
她当然也是个普通人，但作为纪明初的心腹手下，她手里其实也捏着一些获取特殊信息的渠道和人脉。
所有人再次点头。
然后现在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卓念顶替云诺身份的真正原因。卓念顶替云诺身份，这个早就摆在他们眼前的事实，如今却让他们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复杂。
关于这个问题，云诺这次先开了头，“从卓阳转述给我们的这些信息来看，在卓念的视角里，她的身份很危险，云家也很危险，她想离开，然后顶替我的身份去云家，是两全其美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是一种补偿或者还债的思维。她望着卓阳，“将危险带离我们，尤其是因为我和卓阳的关系，她认为保护我就是保护卓阳。”
反之亦然。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不会否决的事实。
卓阳亦凝视着云诺，“我也觉得她就是这个意思。”屋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卓阳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熬通宵后颇为酸涩的眼睛，慢慢开口，“我们之前猜测过，他们的死，可能不单单是事情败露后的自杀，也可能有第三方力量存在，杀人灭口，掩盖了他们真正相识的过往。”所以他们前世所知的真相，与今生窥见的很多细节都产生了冲突。蝴蝶效应可以改变事情的走向，但它无法改变人的品性。除非这个人的品行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旁观者错看也错判。“我……“他顿了顿，才又说：“不过你们毕竞没有亲自听到她的这些想法，而是由我转述给你们的，那我也有可能误导你们。”“不要紧，我们先照着这个思路聊一聊。"云诺的脸在窗口投进的阳光下，愈发苍白如雪，但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冷静，“从我们目前接收到的信息来推论，确实如此。”
“但我们也不能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卓念的心声不会骗我们，不等同于我们从她心声里收获的信息就全都是真的。”“她也有可能会被人欺骗，误导，又或者她所得出的某些结论本身就是错的。”
他们不能因为能听到卓念的心声，就把她当成一台天然的真相机，测谎仪。这是他们需要一直警醒的事。
卓阳神色复杂，云诺的这些话放在任何时期都没错，唯有眼下……“其他事不好下判断，但至少有关云家很危险的这部分结论，卓念能得出来肯定是受你弟弟的影响。”
“而他和卓念相识的时间，他们一起调查卓念亲生父母和K公司的事，比我们出现前早很多，甚至连你的身份都是卓念先怀疑，后透露给他的。要说他早就计划利用卓念，给她灌输错误的信息肯定说不通。”“如果说，他是顺水推舟，当然也符合逻辑，只是……是，卓念不是真相机，测谎仪，她的想法没有百分百正确率，可她的心无疑是真诚的，至少现阶段依旧是。
除非他们想自欺欺人。
而云诺的弟弟，他们根本没有真正见过他，对他的了解全都来自一纸资料。这样回首再看，他们的那些固有认知，忽然就变得虚浮起来。“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当年会不会…"卓阳忍着世界观被颠覆的荒诞感，终于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了，“根本没有看清真相，对他们产生了误会？云诺沉默少许，忽而自嘲一笑，“卓阳，其实我现在也有些不确定了。“我既忍不住想，是不是一直以来我们先入为主，所以看他们两个，尤其是我弟弟才哪哪都有问题。又不敢政…动摇。”卓阳默然。
云诺侧目凝望窗外的阳光，似是在对他说也是在对自己说，“目前一切真相依旧并不明朗，我们不能急于得出结论，也无法得出结论。”“就先尽量将这些推测都放在心里，然后继续倾听，继续追查。我想，这辈子我们总不会再留下难以改变的遗憾了。”不管那遗憾是什么。
谈话结束后，四人分散开，暂且不论云诺和卓阳心中注定百转千回的纠结与思索。
黎恒和卓然回到房间后，四目相对，均在彼此眼神里看到了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
他们在刚刚那场谈话的后半程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听着两个孩子在那分析讨论，一方面的原因当然是上辈子他们死的更早，视角更受限，知道的比他们更少。
但又不仅仅如此。
卓然只感觉窗外的阳光刺目的让人眩晕，他忽然问，“阿恒，你是怎么想的？”
上辈子从他们死后知道真相到今日之前，他们都觉得卓念变得无比陌生，面目全非。
可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思考，很多逻辑也是通顺的，她似乎并没有变，她依旧在用她的方式积极的解决问题。
难道真的是他们一叶障目了吗？
黎恒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她说：“很矛盾。”想要偏向其中一种可能又不敢，怕再一次失望，也怕那个答案会是更令他们心胆欲裂的遗憾。
酷暑灼身，暑假在万千学子的深情呼唤中款款而来。阿念也决定在这个暑假搞一些令人难忘的事情，比如她那个'专职假千金计划。
云归亦不是行动拖沓的人，所以暑假来临的第一个周末，“云家'派人来认亲了。
来的人自称云家的管家，是一位气度十分温和且彬彬有礼的中年人，他也不算说谎，他确实是云家的管家，但更准确的说他是云归的私人管家。这位云管家向卓家人讲述了自己的来历与来意，又说起了云思的身世一一当然是改编过版本的，不过虽然是改编过版本的，却不是完全的谎言，而是九真一假。
说来可能也是冥冥中的注定，云夫人当年生产云思的时候，也在邻市的那家医院，倒不是说那家医院的医疗条件好到她这种豪门太太都慕名而去，是这对夫妻当时以工作为由在那座城市驻留了一段时间，恰好就赶上了云思的降生。而云管家编造的谎言是，当年云夫人和黎恒还有另外几位产妇在同一天生产，那个医生不仅丧心病狂的男换女，还进行了多重的交叉互换。但当时的他们都一无所知，直到云先生和云夫人在车祸中丧生，云思又失踪多年。直到前两年那家医院突然爆雷，云家也关注到并开始怀疑真正的云思是否也被调换过。
直到他们注意到了阿念，他们才确定那个失踪的云思确实是另一个产妇的孩子，而阿念才是真正的云思。
最后他摆出了最为有力的证据一-DNA鉴定报告，望着卓家父母微笑着说：“请两位见谅，我们私下自作主张先联络了阿念小姐，将她的身世告知给了她。”
“事实上，我的主家那边大部分人也还都不知道这件事，主要也是担心万一有什么错漏，白白让大家都受到惊扰，现在证明她确实是失踪多年的云思小姐，真可谓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