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曳的心跳在那一刻漏了，又在那双勾俏的琥珀色浅瞳虚扫过来时，怦然加速。
颁奖仪式上，迟曳才知，那句“有我在，竞赛第一名就没别人什么事儿。”根本不是一句狂妄的话，那是一句事实陈述。少女以竞赛满分的成绩站在第一名的领奖台上，手握奖杯，字字清脆地脱稿演述着长篇获奖感言，骄傲又张扬，仿佛带了光。干净轻灵的嗓音，字字句句间透着一种藐视一切的自信。却一点也不引人反感，因为有绝对的实力，她站在那里，就会让人觉得就该是那样的，她本该如此。
那场竞赛说是他们的初见，其实并不算。
那只是他初见她，作为一个仰望者。
他还不够格被她看到。
耳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一刻的心跳，不亚于16岁那天的怦然心动。忽而，歌曲一个明显的过渡，从舞台右侧上来一组唱跳的男生。领头的男生，一身潮酷装扮，精致得不输于当红爱豆，他边说唱边舞动，来到林与然身边。
歌曲也来到高潮部分，林与然与男生的几个贴身热舞的动作，直接引爆全场。
男生一身酷炫黑衣，动作野性又狂放，与林与然银发白裙的搭配，画面仿佛像是天使与恶魔在共沉沦。
高亢的尖叫声中隐约听到几句对话：
“果然校花和校草才是最搭的！”
“这对CP我先磕为敬。”
迟曳的心咯噔停歇一瞬。
这一刻，他无比懊恼自己的没用。
从16岁开始他就想将她拥有，九年过去了，他依旧只能这样旁观别人对她的觊觎。
他想要成为她的专属，用了九年时间，他都没能做到，他简直就是个废物。歌曲的结尾，以林与然和那男生的一个非常暖昧ending pose收尾。主持人在全场的尖叫声中上台，“哇偶！我们美院的林与然同学和计算机系阮临同学的组合是不是很搭？”
“搭一一”
台下哄声一片。
林与然正在转交话筒，听到台下的呼声，她复又把话筒举起，对着台下笑说：“就知道你们会这样。"她竖起食指左右摆摆，一字一顿笑着说：“不，要，乱，磕，Cp。”
全场哄然起笑。
“校花好可爱！”
迟曳勾起唇角轻笑了下，刚才那点糟糕情绪褪去不少。秦朗在旁边拍把他的肩，侧身过来在他耳边问：“哥们，你还能笑得出来啊？"他摊开手从左往右指了一圈会场，“你说，这一会场的学生中，有多少你的情敌，这一晚过去，你还能睡得着吗？”
他提醒道："哥们，你该抓紧了。”
迟曳抿直唇线，没说话。
林与然的节目属于压轴表演，总时长大约三四分钟的样子，迟曳抬手看眼腕表，离零点还有不到六分钟，将将够从后台跑到座位这边。他将目光眺向过道，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半个走动的人影。心里的落空感一点点加剧。
零点前的最后一个节目也已表演结束。
或许，她在后台，陪她跨年的人就在身边呢。不应该期待的，早就该习惯了的。
跨年钟声即将敲响。
台上主持人已在倒计时。
“十”
“九”
“八”
“七″
旁边，秦朗和许见薇明目张胆地开始拥吻。迟曳看眼身边的空座，掏出手机，点开林与然的微信头像，指尖在键盘敲打下【新年快乐！】几个字。
不管怎么样，至少还有和她说新年祝福的资格。随着倒计时的临近，台上主持人的声音愈发高亢兴奋。全场齐声：
“迟曳，新年快乐！”
一句专属于他的新年祝福在全场嘈乱的“新年快乐”声中近近洒入耳膜。迟曳倏然抬起头，猛地撞上一道神采奕奕的软净视线。心中的激动差点将理智淹没，迟曳抬手一把抱住林与然的肩膀，掌心里嫩滑微凉的触感止住了他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耳边的欢呼声喧嚷纷乱。
迟曳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静静看着这双让他魂牵梦萦的眼眸，掌心收紧，“林糯桃，新年快乐！”
他收回手，握紧手掌，封存触感。
这两秒钟已是越界，再多一点，他不敢奢求。看着林与然气喘吁吁的，迟曳抬手为她把耳边跑乱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跑这么急干什么？”
林与然没作多想，脱口说：“新年的第一秒钟，想站在你的身旁。”迟曳愣住。